这些钱,杨桂兰没打算独吞。
且不说没有沈穗给她扫尾,她根本无法自圆其说,就说死老头子的东西,就该他们娘仨分。
这是死老头子欠他们的。
沈穗和温南州对视了一眼,当然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只是:“妈,这是您费尽心思弄来的,您自己收着吧。”
倒也不是清高,还是那句话,分人。
“想什么呢,我是让你俩帮我数,快点滴的。”
“哦哦。”
帮忙数钱啊,那好说。
等到六个油纸包都拆开以后,三个人都沉默了。
沈穗:“这?”
温南州:“都是十块?”
杨桂兰:“死老头子哪来这么多钱?”
十块的面值,每一个油纸包里面都是一沓十块,总共六个油纸包。
杨桂兰默默的捂住了胸口,她料到了死老头子的私房钱不会少,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相比两位女同志都看直了眼,温南州还能稳得住:“我数一数这一沓有多少钱。”
三分钟后。
“总共六百张。”
“嘶~”
那就是六千块。
沈穗和杨桂兰二话不说,各拿起一沓数了起来。
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哗啦哗啦的数钱声,和着外面呼啸的风声,令人沉醉。
这金钱的声音,动听极了!
六沓钱数完,每一沓都是六千块,也就是说,一共三万六千块。
杨桂兰:!!!
“老、老幺,你掐我一下,这钱都是真的吧?”她用气音说话,生怕声音大了,把这六沓钱给吹跑。
“是真的。”温南州声音笃定。
渐渐地,杨桂兰也冷静下来了:“老头子肯定有别的来钱渠道。”
只凭她和老头子的工资,就是不吃不喝这么些年也攒不下这些钱,更别说,这不是老头子全部的身家。
“老头子贪污?”这是沈穗的第一反应。
这得贪了多少才能弄到这么多钱,要知道,这才六九年,钱非常值钱的一个年代,普遍的工资水平才二三十块的一个年代,能贪到三万六千块,这得被枪毙多少回呀。
杨桂兰反倒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老头子在厂里就一个初级工程师,上头还有中级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和总工,他算个屁呀,厂里就算是有大项目,也不能让他一个初级工程师负责。
他想贪污,很难。
“那就是有别的来钱渠道。”
杨桂兰心头一跳,几乎是立时想到老头子联系的那个神秘人,会不会是神秘人给的?
要是这样的话,神秘人恐怕比她想象的来头还要大。
就是不知道老头子跟神秘人是什么关系了,但就凭能给老头子这么多钱,两人的关系指定不一般。
幸亏她没冲动。
要不然神秘人给老头子出头,她和孩子们就得倒霉了。
还是得徐徐图之。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又把目光转向面前的这些钱,不管咋说,她也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这么些钱,足够死老头子肉疼一阵子。
她拿了两沓钱,给沈穗和温南州怀里各放了一沓,想了想,又拿出一沓,放到沈穗怀里:“这是分给你们的,收好了。”
另外三沓,她两沓,南星一沓,很合理。
她和穗穗出了力,各分三分之一,老幺老四两个啥都没干,给他们分就不错了。
这还是看在两个人是她亲儿子的份上呢。
沈穗:又来了!又来了!
此时的婆婆身上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跟上次给她金条时的光一模一样。
“妈,我这、”
“拿着,你该得的。”杨桂兰摆了摆手。
想拿着钱离开,转而又想到:“钱还是先放在你们这。”她屋里连个门都没有,放她这不安全。
而且,这段时间老头子得往死里盯着家里几个人,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如果你们有安全的地方,最好不要藏在家里。藏到外头去。”
经过今天的合作,她对小儿媳妇的信任,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认真的说:“我信你。”
沈穗:完了,她婆婆好迷人!
想嫁!
“妈,钱我替你收着行,但我和五哥拿一沓就行,这太多了。”沈穗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那两沓还回去。
三沓可就是一万八千块。
她自觉就是帮了个小忙,拿一半心有点虚,婆婆毕竟跟酒鬼爸不同。
“行了,别推辞,我说你配你就配。”杨桂兰把钱又塞回给沈穗,连带着自己手里的那三沓钱,不容拒绝的道:“听话,给你你就拿着。”
好霸道,好爱!
沈穗星星眼。
看她这样子,杨桂兰摇头失笑,她没说的是,多亏沈穗的神来一笔,才能把死老头子气的差点瘫痪。
而且按照她最初的设想,是打算栽赃给李家的,可半路上死老头子回来了,还见到了李家人,就凭死老头子的多疑,栽赃一事恐怕会大打折扣。
“对了,老幺,你狐朋狗友多,明天找几个人去你大嫂娘家附近打听打听,她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直到这会儿,数完钱,心情平静下来,她才想起来李家人来了以后说的话。
她也算了解老大媳妇,那就是个没脑子的,上辈子就被娘家骗的团团转,离婚这事,十有八九是李家人撺掇的。
就李家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没好处,才不会费劲撺掇着离婚呢。
温南州想了一下:“磊子大姐好像就嫁到那一片,我明天抽个时间找他一趟。”
沈穗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妈,你是怀疑大嫂一家想拿离婚威胁咱家要好处?”
难怪,就几句口角之争,就上升到离婚。
“先打听着吧。”杨桂兰这样说。
还有一点是,她总觉得今天死老头子的反应不对,好像根本没信是李家人打的他。
温南州点了点头。
该说的都说了,杨桂兰就没打扰小两口的夜间生活,回屋去睡觉了。
她走后。
沈穗插了门,抱着六沓钱,笑的眉眼弯弯:“一夜暴富不外如是。”
她发现,自己跟婆婆比起来,就是个弟弟。
之前骗了酒鬼爸四百块,还沾沾自喜了好久,没想到,婆婆一出手就是成千上万块。
“收一收。”温南州托了托她的下巴:“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你懂什么!”沈穗横了她一眼,这可是一万八,不是一百八,也不是一千八,一万八什么概念?
“老头子是真有钱啊。”
很难想象,温家就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家底能这么厚实:“你说他哪来的呢?”
以后还能不能有了?
再有能藏到哪呢?
温南州也不知道,原主就更不知道了,毕竟明面上,温家是个连五百块钱彩礼都要借一大半的,谁能想到,私底下会有这么多钱,但是:“老太太应该知道。”
说到底,在这个家里,他和穗穗是后来者,比不上老太太真真切切的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多年。
稀罕够了,沈穗把钱放进储物格里,天底下,没有哪里比她的储物格更安全了,除了她和温南州,谁都找不到。
当然,她的和老太太的分开储存。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老太太为什么说现在分家还不是时候?”
老头子身上,油水大大滴。
就算是分家,也得把油水榨干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