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寡妇嗓门之尖锐,响彻了市局的里里外外,局长一口茶刚进嘴,就喷了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这个温南意?是看守所刚放了人的那个温南意吗?”
他手下的公安脸色也是一言难尽的很,点了点头:“是他,刚迈出咱们局里的大门。”
还没两分钟呢,眼瞅着就又要进来了。
虽然吧,严格来说,耍流氓这事,归割尾会管,但人家受害者都来市局报案了,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不是。
还是得管。
还有就是,听着女同志喊的意思,是被强迫的,那他们必须得管啊。
强迫女同志的男人都该枪毙!
这是市局所有公安同志们的想法,所以,孙寡妇那一嗓子,几乎喊出了市局所有的公安,从各个办公室,各个地方,一同汇聚到了大厅里。
包括还在郁闷中的冯队长小组,和沉浸在杀人案中的廖元白,都出来了,炯炯有神的看着孙寡妇,哦,不,孙秀秀同志。
孙秀秀今天可是有备而来的,她穿了一件修身款的白色薄毛衣,额前散乱着几缕秀发,形状姣好的眼睛里含着泪,要掉不掉的,凄楚感一下子拉满了。
她一边抽泣着接过女公安递过来的手绢,一边操着破碎的哭腔:“我...我本来不想往外说的,我...我毕竟是个女人,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往后可让我怎么活啊~”
哭的一旁做记录的女公安心生叹息:“人之常情,都能理解。”
“不,公安同志,你不懂,我虽然是个女人家,可我也晓得什么是是非黑白,什么是恶有恶报,我要举报,拖拉机厂的焊工温南意,他强迫了我,公安同志,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
孙秀秀是个聪明的女人,明白前脚温南意刚被放出去,后脚她就来举报,容易引人怀疑。
“你们不能放他出去,他要是再强迫我,我可怎么办呀,你们怎么能放他出去呢?”
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因为知道温南意被放了出去,她才鼓足勇气来的。
当然,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埋怨效果更好。
还没走远又被强硬的请回来的温南意:....
天都塌了!
“你放屁!谁强迫你了!我给钱了!”
情绪激动之下,他猛的站起来,向着孙秀秀的方向走去,心里的恨意太过浓烈,以至于脸上都带了出来。
妈的,最毒妇人心!
这娘们是来害他的!
他马上就要出去了呀,耍流氓强迫妇女的罪名,打死他都不能背。
看到过希望又被拖拽回深渊里,对一个人的精神打击是很大的。
尤其是温南意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的情况下。
他这几天,情绪可谓是大起大落大落大落到了极点。
先是从老头子那捞到了大笔的钱,即将抛掉不愉快,开始全新的生活。
紧接着,被沈二柱和孙寡妇这对狗男女缠了上来,跟沈二柱起了争执,失手杀了他。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蒙混过关的时候,当头一棒,被人抓了。
好消息是得知了沈二柱没死,他没杀人。
到这个时候,他还是心存希望的。
但也没高兴多久,他就被告知了沈二柱死亡,不过他还有备用方案,虽然慌,却也没崩溃。
可随着被移送到市局,面临更专业的审讯,再加上被老二拖后腿,兄弟互相甩锅,他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已经绝望了的时候,今天早上,他突然就被无罪释放了。
还没等他高兴两分钟呢,又一顶黑锅扣了上来。
这让温南意彻底绷不住了,他嘶吼着:“贱人,你害我!”
“贱人,你给我等着!”
跟他排排坐的温南山还有温大嫂和温二嫂,目瞪口呆,面对这乱象,坐姿越发端正。
主要是也不敢动,害怕自己也像是温南意似得,被按倒在地上,当做犯人看待。
尤其是温南山,他怂的一个劲的往温二嫂的背后躲,满目惊惶,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
被温二嫂嫌弃的不要不要的,这男人,除了吃饭造粪花钱,没一点用。
但是,总归比老大好点。
所以她虽然嫌弃,但也没给人推开,只是心里有一丢丢的同情李素文,摊上这样的男人,她也是倒霉。
而被她同情的温大嫂,这会满脑子就一个念头,离婚,回去就离婚,她可没有钱再救第二次了。
所以这会奇异的感觉还好,看向被按在地上丑态毕露的温南意,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人呐,一旦厌恶了一个人,那他喘气都是错的。
温大嫂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心情。
共患难四人组里,也就温南意自己,怒的真情实感,恨不得一口咬死孙寡妇。
这娘们害他啊!
他是冤枉的!
温南意恨的额角的青筋都蹦了起来,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我没有!我不是!”
“贱人,你给我等着!”
触及到他的目光,孙秀秀瑟缩着身子,却还是鼓足勇气反驳:“要不是你,我都跟二柱兄弟结婚了!”
“要不是你威胁我,你威胁我要把这事说出去,我怎么会帮着你偷他的钱!”
合情合理,没有破绽。
“温南意,你就是个王八蛋!”
“我是看在你是亲家的份上,才答应你进门的,没想到....没想到...你害的我好苦啊!”
孙秀秀这么些年风风雨雨的自己都闯过来了,还弄不过一个温南意?
“你放屁,咱俩那是你情我愿的,你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我是瞎了眼才强迫你。”这种时候,温南意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的了,他只知道,不能让这娘们给他扣黑锅。
他再也不想回看守所去了。
孙秀秀那叫一个恨啊,这王八犊子,还敢嫌弃她岁数大,他他娘的在炕上的时候怎么不嫌弃呢:“呜呜呜,我不活了~我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人家啊,被他这么一弄,我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呀~”
她哭哭啼啼的,温南意骂骂咧咧的。
市局大厅里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沈二柱隔了老远都能听到里头的动静。
就是听的不那么清楚,给他好奇的,抓心挠肝的,耳朵竖的高高的,身子都露了出来。
直到看到了街道另一边来了一队人,各个胳膊上都带着红色标志,他心里一抖,连忙又藏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