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国庆过去就是中秋了,也是个大节日,咱们家怎么安排?”温南星坐下来喝了杯水,就进入了正题。
他清楚的知道,陈玉和沈穗妯娌两个不对付,可在温南星看来,那是妯娌两个的矛盾,跟他和老幺还有妈是没关系的,他们到底是一家人。
一家人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冷静一段时间,大家坐下来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什么矛盾都化解了。
“你不用操心,到那天带着你媳妇孩子来吃顿饭就行。”杨桂兰早有安排。
中秋节得过,可在这个社会环境下,也大过不了,但一家人吃顿饭还是要的,团圆团圆嘛。
温南星点了点头,得知家里没有不过节的意思,他就放心了,从自己的过节福利里,分出一半的腊肉,一半的鸡蛋:“妈,这些您留着用。”
一家人过节,总不能让老幺两口子出东西,这一点温南星心里还是有数的。
杨桂兰也没说不收,接过来看了看:“今年这腊肉真不错。”腊肠晒的也好,晚上就切一截做煲仔饭吃。
也好久没吃白米饭了。
“是不错,采购科从渝城拉了两大车回来,够咱们厂吃一段时间了。”还是那句话,温南星在食堂后厨工作,是八卦的集中地,厂里有什么动向,后厨往往是第一个知道的,包括厂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戴芳的事情:
“弟妹,你跟老幺说一声,提醒秦教授一下,我感觉厂里最近的风向不太对,好些人都觉得戴芳情有可原,觉得秦教授一个外来的,过于咄咄逼人了。”
这两天温南星没少听到这样的说辞,愈演愈烈,最近甚至还勾带了秦教授,话题越扯越偏,温南星觉得不太好,就想说跟老幺通个气,好让秦教授心里也有数。
沈穗心里一凛,想到今天在办公室于大姐的态度,就有数了。
都已经能到影响妇联干部的程度了,可以想见这种说辞是被很多人认同的。
“我知道了,等到温南州回来,我会跟他说的。”沈穗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温南星把话带到就离开了,他还得赶着回去做晚饭呢。
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杨桂兰深深的皱了皱眉,老四越来越瘦了,眼底的疲惫遮都遮不住。
自己亲儿子,她当然是心疼的。
但是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穗穗,晚上想吃什么?给你蒸个苹果?放一把红豆?”
算了,等改天她过去看看。
“可以的,蒸三个吧,妈,咱们都补补,您最近也挺累的了。”
刚说完沈穗又立马改了口:“不,四个吧,给秦教授也带一个。”
她中午说过要给秦简送晚饭的,看这架势,温南州今晚回来的也早不了,去送饭不带秦简也不合适。
杨桂兰一想也是,反正发的苹果多,奢侈一把就奢侈一把。
晚饭她焖的煲仔饭,又炒了个醋溜小白菜,蒸的苹果,又切了两个咸鸭蛋,一人半个。
分门别类的打包到饭盒里:“穗穗,你先吃,我给老幺送去。”
“妈,不着急,咱吃完饭再去也来得及,这个点他们估计还忙着呢。”沈穗拉住婆婆坐下来:“而且这会正是下班的点,人多还得等。”
杨桂兰被说服了。
婆媳两个一块吃过饭,然后手挽着手一块下了楼,一边溜达一边去送饭。
“妈,您和黄大娘最近排练的怎么样?后天就要正式上场了,紧张吗?”
“紧张,我还是第一次受邀参加升旗仪式呢。”杨桂兰紧张的夜里做梦都是,自己十一当天掉了链子,成了全国人民的笑柄不说,还连累的穗穗丢人。
“妈,您想一想啊,那天安门广场那么大,妇女方队足足有一千多个人呢,到时候谁能看清楚谁啊,您放宽心,大胆走。”
所谓的妇女代表方队,就是在升旗的时候,跟在工人代表方队身后走过天安门广场而已。
“到时候我和温南州我们一块给您去加油。”
杨桂兰嗯了一声:“成,我不紧张。”
不过说是这么说,面对这么大的事的紧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缓解的,但穗穗的好意她感受到了。
说着话,到了厂里。
沈穗请人把温南州喊了出来,把饭盒递给他:“你一份,秦教授一份,趁热吃,凉了伤胃。”
温南州工装口袋里还别着一个扳手,接过饭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妈,穗穗,我今晚早晚回去休息,记得给我留门。”
“行。”
临走之前,沈穗又把温南星跟她说的事情,跟温南州说了说:“你转告给秦教授,让林叔他们注意着点。”
这明显是有人在煽动情绪,想要让戴芳无罪释放。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群众意愿的力量是无穷的。
“还有这种事?”温南州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很正常吧,厂里都知道你跟秦教授的关系,肯定没人会在你面前说的。”同理,也没人在沈穗面前嚼这个舌根,把就像今天于大姐的话,沈穗是第一次听到。
“倒也是,我心里有数,会找机会跟秦教授说一声的。”
第二天。
上了班以后,沈穗把这件事也在妇联办公室里说了说:“我这真是不好奇不知道,咱厂里竟然有那么多人觉得戴芳是情有可原,该无罪释放。”
“还有这种事?”封副主任很是吃惊。
“有的。”张大姐于大姐几个人一致点头表示她们知道这件事。
苗大姐说:“我是听我邻居说的,还想让咱们妇联出面,去跟厂长提倡议呢。”
倡议酌情处理戴芳。
“这怎么可能,戴芳犯的可是故意伤害罪。”封副主任觉得很离谱。
戴芳是受到了伤害不假,可这并不是她反过来伤害别人的理由啊,还是秦教授这样的客人,人家秦教授可是来帮助他们厂的,被戴芳这么一推,对她们厂的印象该多么不好。
往后谁还敢来帮助他们厂。
这是从厂里的利益考虑,但就算是考虑个人利益,戴芳犯的可是板上钉钉的故意伤害罪,难道就因为她过去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就能让法律为她让路?
“谁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张大姐一脸晦气,她是这么跟儿媳妇说的,但儿媳妇不但没听进去,反而说她没有同理心,质问她们妇联不是该给妇女同志做主吗?戴芳难道就不是受压迫的妇女嘛。
“我怎么觉得这个事不太对呢。”沈穗声音虽轻,但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