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出妖市广场,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烧饼。
阿骨打跟在后头,尾巴卷着面小旗,上头写着“总督办”,字歪得像是被狗啃过。他一边走一边嘿嘿笑:“昭哥,你说咱这阵仗,明天能不能上头条?”
“你昨天不是已经上了?”我没回头,“标题还是《三百妖魔集体宣誓效忠疯批少年》。”
“那不一样!”他尾巴一甩,“那是武力震慑,今天可是要搞文治建设!历史性时刻啊!”
我没接话,只是把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风从街口吹过来,带着点灰土味。远处圣院的大门就在眼前,白石台阶,高耸门楼,以前我站在这儿,得仰着头看守卫脸色。
现在我不用抬头了。
推开大门的时候,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不是学生,是一群老头子——全穿着老式长袍,抱着厚厚的书,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两旁,一个个脸色铁青,像谁欠了他们三百万金币没还。为首的那位胡子都快拖到地上了,捧着本破书,指节发白。
阿骨打缩了缩脖子:“昭哥……这些人是不是来闹事的?”
“不是闹事。”我掸了掸袖子上的灰,“是来送葬的。”
我一步步走上台阶,青袍下摆扫过石阶,腰间断剑轻轻晃着。没人拦我。那些教授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
主位上那把椅子我还记得——上次坐这儿的是个满脸褶子的老院长,训我“魔法测不出来就别占位置”。现在椅子空着,等我。
我一屁股坐下,腿翘起来,断剑挂在椅边,叮当响。
全场静得能听见有人咽口水。
终于,那个胡子最长的老头颤巍巍上前一步:“楚院长,您昨日封妖为官,已是离经叛道!今日若再设‘灭世理论’课程,岂非……岂非动摇圣院根基?我圣院传承三千载,魔法正统,岂容邪说乱入!”
他话音一落,身后一群人立刻响应,古籍高举,声音嗡嗡作响,像是几百只苍蝇同时开会。
我听着,没动。
系统弹幕在我脑子里刷了一屏:
【检测到大规模装逼现场】
【建议直接开大】
【疯批值已蓄满,就等一句狠话】
我慢悠悠抬起眼,金瞳微闪。
“你们说,”我开口,声音不大,“什么是正统?”
没人答。
“是这些写满错别字的破书?”我指尖一挑,一道血光掠过,最前排那本古籍边缘突然冒烟,“还是你们藏在夹层里、不敢见光的禁忌残页?”
老头猛地抱紧书:“胡言乱语!此乃圣院典藏,岂容你——”
“岂容我什么?”我打断他,站起身,一脚踩上桌案,“岂容我把真相撕给你们看?”
话音未落,我双目转血,火焰自瞳中炸出!
轰——
整排古籍瞬间燃烧,火舌卷着纸页飞舞,焦味冲鼻。那些老头踉跄后退,有的连书都扔了,手忙脚乱拍打衣角火星。
我没动,就站在火光里,看着他们慌乱。
“诸位教了一辈子魔法,”我冷笑,“教的是怎么放火球、劈闪电——可那叫知识吗?那叫街头杂耍。”
我抬手,前世记忆碎片凝成虚影,在空中浮现无数符文与阵图,层层叠叠,像星河倒悬。
“这才是真正的魔法。”我指着那些流转的纹路,“是我亲手写的律令,是我当年封印前刻下的真理。你们看不懂,是因为你们的书——早就被人动过手脚。”
有人想开口,嗓子抖得说不出话。
“从今天起,”我收回手,火焰熄灭,只剩满地灰烬,“圣院不培养废物。要学,就学能撕碎规则的东西。”
我重新坐下,翘起腿:“‘灭世理论’,第一课,明早八点,主殿开讲。不来的人——以后也不用来了。”
没人再说话。
三天后,新生入学典礼。
圣院广场上,三百名少年整齐列队,统一穿着黑色校服,胸前印着四个大字:**灭世传人**。
风一吹,衣角哗啦响,像一群乌鸦准备起飞。
阿骨打站我旁边,咧着嘴傻笑:“昭哥,这标语……是不是太狠了点?万一家长投诉咋办?”
“投诉?”我嗑着瓜子,吐出壳,“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也穿一件。”
他嘿嘿笑:“那我是不是也能定制一个?‘总督专用款’,背后绣个大扫把?”
“你要是能把这群新生管住,”我说,“我给你绣个凤凰。”
他眼睛顿时亮了。
这时,一个年轻助教小跑过来,递上一份名单:“楚院长,这是第一批选修‘灭世理论’的学生名单,共二百九十七人。”
我接过扫了一眼,随手丢给他:“把拒绝报名的三个名字圈出来,明天开始,他们每天早上在校门口扫地,扫到愿意上课为止。”
助教愣住:“这……合规吗?”
“合规?”我歪头看他,“你现在拿的工资,是从哪来的?”
他张了张嘴,低头走了。
阿骨打看得直乐:“昭哥,你这招比妖市阅兵还狠。”
“阅兵是让他们听话。”我眯眼看着台下新生,“现在是要让他们——改脑子。”
正说着,远处教学楼顶传来一声哨响。
我抬眼,看见几个身穿旧式学袍的学生站在楼顶,举着横幅,上面写着:“反对邪说入校,守护魔法正统!”
底下新生抬头看,有人开始议论。
阿骨打急了:“昭哥,要不要派人上去把他们拽下来?”
“不用。”我掏出瓜子袋,捏出一颗,“让他们喊。”
我慢慢嗑开,吐掉壳,抬手指了指天。
下一秒,天空阴沉下来。
乌云聚拢,电光一闪,一道雷直接劈在横幅上,火光炸开,那几个学生尖叫着四散逃跑,横幅烧成黑灰飘落。
全场寂静。
我收手,继续嗑瓜子。
“有时候,”我对阿骨打说,“教育的第一课,就是教会他们——什么叫现实。”
他重重点头:“明白了,昭哥,下次我也用电教。”
“你就算了。”我看他一眼,“上次让你试召唤术,你把食堂阿姨的锅铲召走了,害她追着你打了三条街。”
他挠头:“那锅铲挺灵的,自动翻菜……”
我没理他,目光扫过全场。
这时,一个新生举手:“楚院长!我想问,‘灭世理论’到底学什么?”
我笑了。
“学怎么把旧世界拆了。”我说,“然后——按我们的规矩,重新搭一遍。”
他愣住,又问:“那……考试难吗?”
“不难。”我站起身,抽出断剑,往地上一插。
剑身没入石板,金光自剑柄蔓延,顺着地面裂纹扩散,瞬间覆盖整个广场。
所有新生心头一震,仿佛有东西烙进了意识深处。
“考试很简单。”我收剑,转身,“活下来,就算及格。”
我走下高台时,身后一片安静。
阿骨打追上来:“昭哥,下一步干啥?”
我摸了摸断剑,轻弹一下。
剑鸣清越。
“去查查,”我说,“哪些教授昨晚偷偷烧了自家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