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火车规律的哐当声。
赫敏很享受这种无人打扰的时光。
这让她能高效地吸收知识。
《高级魔文入门》比想象中有趣，这些古老的符号蕴含着奇特的力量规则。
时间一点点过去。
肚子有点饿了。
她想起妈妈给她准备的三明治，放在行李架上。
合上书，她站起身，准备去拿行李。
就在这时，包厢门又一次被拉开了。
这次站在门口的是两个人。
一个男孩，瘦瘦小小，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肥大旧衣服，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破眼镜，用胶带粘着。
最显眼的是，他额头上有一道淡淡的、闪电形状的疤痕。
哈利·波特。
他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红头发男孩，脸上有几处脏污，鼻子上也蹭了灰，雀斑显得格外明显。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拆开的、似乎会动的巧克力蛙卡片。
罗恩·韦斯莱。
赫敏的心脏，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不是激动。
而是一种“该来的还是来了”的麻烦感。
按照原着，现在应该是赫敏·格兰杰小姐着名的“出场秀”——用略带炫耀的语气指出罗恩鼻子上有灰，展示自己博学的魔法知识，然后帮纳威找他的蟾蜍。
现在的赫敏，只想让他们赶紧离开。
“你们有事？”她的语气比刚才对马尔福时更冷淡。
哈利显得有些局促。
“呃……对不起，我们想问问……你看到一只蟾蜍了吗？纳威的蟾蜍不见了。”
“没有。”赫敏干脆利落地回答，目光扫过罗恩手里的巧克力蛙卡片，“如果你们够聪明，就该知道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施展了空间延展咒和宠物安抚咒语。宠物除非受到极度惊吓，否则不会乱跑。蟾蜍大概率还在它主人的包厢里，或者在某个角落睡觉。”
她的话速很快，信息量很大。
哈利和罗恩都愣住了。
罗恩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卡片，又看了看赫敏，似乎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驳起。
赫敏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她指了指罗恩的鼻子：“另外，你鼻子上的东西，清理咒的基础应用‘Scourgify’就能解决。如果不会，可以去问问级长。现在，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我看书。”
她说完，重新坐下，拿起膝盖上的书，一副“谈话结束”的姿态。
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
这个女孩……好奇怪。
她懂得很多，但态度也太……不友好了。
尤其是罗恩，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被一个同龄人，尤其还是个女孩，用这种近乎教训的语气说话，让他很不舒服。
“嘿，我们只是……”罗恩试图说点什么。
赫敏抬起头，那双棕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我说了，请离开。或者需要我重复一遍？”
她的目光落在罗恩手中的魔杖上——那根旧的、斑驳的魔杖，杖尖还露着独角兽毛。
罗恩下意识地把魔杖往身后藏了藏。
哈利拉了拉罗恩的袖子。“算了，罗恩，我们走吧。”
两个男孩带着一肚子困惑和一点点憋闷，离开了包厢，还轻轻带上了门。
世界再次清净。
赫敏看着关上的门，眼神深邃。
第一次接触，完成。
印象想必很“深刻”。
她成功地将“高傲”、“冷漠”、“不好惹”的标签贴在了自己身上。
这很好。
她没兴趣扮演知心朋友。
没时间去处理幼稚的男孩们的情绪和麻烦。
她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不，是魔法力量的巅峰。
区区救世主的好感，不值一提。
她起身拿下行李，取出三明治，慢慢地吃着。
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刚刚对罗恩和哈利说的话，并非完全为了赶人。
空间延展咒和宠物安抚咒是她根据原着和对魔法逻辑的推测得出的结论。
否则，这么多小巫师，宠物早就闹翻天了。
而指出清理咒，则是一种下意识的……职业病？
上辈子作为学霸，她总是忍不住指出别人学习上的疏漏。
看来这个习惯得改改。
不必要的指点，只会浪费时间和精力，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吃完三明治，她继续看书。
期间，又有几个学生经过，好奇地往包厢里张望，但都被赫敏生人勿近的气场逼退了。
列车穿过一片片草场和田野，天空开始变得阴沉，下起了小雨。
赫敏终于合上了《高级魔文入门》，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理论知识储备暂时够用了。
接下来，需要一些实践。
她抽出魔杖。
葡萄藤木的杖身温润光滑。
她开始练习一些更精细的无声咒。
比如，让桌上的一粒灰尘，按照特定的轨迹漂浮。
这需要极强的精神控制力和魔力微操。
她全神贯注。
灰尘颤动着，极其缓慢地升起，在空中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圆圈。
很难。
比让羽毛飘起来难多了。
汗水再次浸湿了她的额发。
但她乐此不疲。
这种挑战极限、突破自我的感觉，让她上瘾。
就在她几乎要让灰尘完成一个完整的圆圈时——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精神一分散，灰尘瞬间掉落。
赫敏皱紧了眉头，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还有完没完？！
她压抑着怒气，沉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探进头来的，不是哈利，也不是罗恩，而是一个圆脸的、看起来快要哭出来的男孩。
纳威·隆巴顿。
“对、对不起……”纳威怯生生地说，“我、我的蟾蜍，莱福，它又不见了……你、你有看到吗？”
赫敏看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的火气消散了一些。
纳威。
一个在严厉祖母阴影下长大的、缺乏自信的孩子。
魔法天赋不错，但被自卑掩盖。
在原着的后期，他成长为了一个勇敢的战士。
一个……有潜力的盟友。
赫敏的大脑飞快地计算着。
帮助纳威，成本很低。
或许能收获一个未来的助力。
至少，能减少一个潜在的麻烦。
她的表情缓和了些许，但语气依旧平淡。“没有看到。不过，你可以试着用召唤咒试试。虽然你可能还没学过，但咒语是‘Accio’（飞来咒），需要强烈的意愿想着你的蟾蜍。”
纳威茫然地看着她。“召、召唤咒？”
“对。”赫敏站起身，走到门口，“集中精神，想着莱福的样子，大声念出‘Accio Leif’（莱福飞来）。”
纳威手足无措地拿出自己的魔杖——一根他父亲留下的旧魔杖，看起来比罗恩的还要破。
他紧张地闭上眼睛，胡乱挥动着魔杖，大喊：“A-Accio Leif！”
什么也没发生。
纳威睁开眼，更加沮丧了。
赫敏叹了口气。
果然不行。
纳威的魔力控制和信心都太差了。
而且飞来咒是四年级的内容。
“算了。”赫敏说，“我帮你找找看。它最后一次出现在哪里？”
纳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就、就在我们包厢！我一转头，它就不见了！”
“带我去看看。”
赫敏跟着纳威来到他的包厢。
这里除了纳威，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学生。
包厢里乱糟糟的，糖果纸撒得到处都是。
赫敏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
空间延展咒会让包厢内部比看起来大。
宠物安抚咒并非绝对有效，尤其是对蟾蜍这种智力不高的生物。
它可能躲在任何一个缝隙里。
赫敏闭上眼睛，尝试着扩散自己的感知。
她将魔力像触角一样，极其细微地延伸出去。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魔法，只是一种精神力的运用技巧，上辈子她做数学难题时需要极度专注，偶尔会进入类似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她能“感觉”到周围环境的细微不同。
比如，哪个角落的温度略有异常，哪里的空气流动更加滞涩……
突然，她感觉到在座位底下的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有一团微弱的、属于活物的生命气息。
她睁开眼，指着那个方向。“在下面。左边的座位底下，最里面的角落。”
纳威和包厢里的其他学生都惊讶地看着她。
一个学生趴下去，伸手往里掏了半天，果然抓出来一只迷迷糊糊、粘着灰尘的蟾蜍。
“莱福！”纳威惊喜地叫了起来，接过蟾蜍，紧紧抱在怀里。他感激地看着赫敏，“谢、谢谢你！你怎么知道的？”
赫敏淡淡地说：“观察和推理。下次把它看好。”
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留下纳威和其他人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充满了敬佩和……一丝畏惧。
这个女孩，太厉害了。
赫敏回到自己的包厢，重新拿起书。
帮助纳威，是一个小插曲。
算是为未来埋下一点伏笔。
她并不指望纳威立刻感恩戴德。种子种下就好。
列车广播响起，提醒大家换上长袍，即将到达霍格沃茨。
赫敏拉上包厢的窗帘，利落地换好素黑色的长袍。
看着镜子里穿着巫师长袍的自己，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融合感。
这是赫敏·格兰杰的身体。
这是林晓的灵魂。
从今天起，她们将合一，在这个魔法世界，卷出一条通天之路。
列车慢慢减速，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学生们推推搡搡，嘈杂地涌向车门。
赫敏不慌不忙，等大部分人都下去了，才提着行李走下火车。
夜里的空气寒冷潮湿，站台上挂着的灯在黑暗中发出朦胧的光。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喊：“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是鲁伯·海格。
那个混血巨人。
他提着盏灯，像一座灯塔站在人群中央。
赫敏跟着新生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走下坡去。
路的两旁是一片漆黑的树林。
没有人说话。
只有脚步声和紧张的喘息声。
赫敏走得很稳。
她内心没有任何对未知的恐惧，只有一种即将踏入“战场”的兴奋和冷静。
“拐过这个弯，你们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了。”海格回头喊道。
接着，是一阵嘹亮的“噢——！”
狭窄的小路尽头突然展开了一片黑色的湖泊。
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
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户在星空下闪烁。
确实是震撼人心的景象。
但赫敏的关注点，却有些不同。
“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魔法防护层很厚……能感觉到能量的流动。黑湖是天然屏障，禁林是资源库和缓冲带。选址的人很有战略眼光。”她在心里默默评估。
新生们在海格的指挥下，登上小船。
每条船只能坐四人。
赫敏和另外三个不认识的女生一条船。
小船自动行驶，划过平静的湖面。
越来越靠近那座城堡。
赫敏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魔法能量。
比对角巷，比列车上都浓郁得多。
这里，将是未来七年她的主战场。
她深吸一口气，将魔法能量吸入肺中，感受着它们对身体的滋养。
很好。
这里的“修炼”环境，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小船载着他们穿过覆盖着山崖正面的常春藤帐幔，来到隐秘的开阔入口。
他们沿着一条漆黑的隧道，来到了城堡地下的一处类似码头的地方，然后又攀上一片碎石和小鹅卵石的地面。
海格在一个巨大的橡木大门前停下，举起硕大的拳头，往城堡大门上敲了三下。
大门立刻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表情严肃，戴着一副方形眼镜。
米勒娃·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一年级新生都在这儿了。”海格说。
“谢谢你，海格。到这里就交给我来接走。”
麦格教授的目光扫过所有新生，锐利而充满威严。
她的目光在赫敏身上停留了半秒。
这个女孩站得笔直，眼神平静，没有丝毫其他新生的紧张和好奇，反而像是在……观察环境？
麦格教授压下心中的一丝异样，朗声说道：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开学宴就要开始了，但你们在入席之前，首先要确定一下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分类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
她开始介绍四大学院：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
“……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学院争光。”
过了一会，她似乎接到了某种信号。
“那么，现在，排成单行。”麦格教授说，“跟我走。”
新生们乱糟糟地排好队。
赫敏刻意站在了队伍的中后段，不那么显眼的位置。
她跟着队伍，走出房间，穿过门厅，经过一道双开门，进入了豪华的礼堂。
难以置信的景象。
其他年级的学生都已坐在四张长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照亮礼堂。
四张桌子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
礼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
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上闪烁着星光。
赫敏听到身边有新生在惊叹“天花板被施了魔法，看起来跟外面的天空一样”。
她当然知道。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教师席。
阿不思·邓布利多，银白色的长发和长须，半月形眼镜，带着温和的笑容，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锐利得能看透人心。
西弗勒斯·斯内普，油腻的黑发，蜡黄的皮肤，鹰钩鼻，眼神空洞冷漠。
奇洛教授，包着可笑的大围巾，眼神躲闪。
还有弗立维教授，斯普劳特教授……
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这些都是她未来需要面对的人。
麦格教授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个四脚凳，然后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
帽子打满了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
分院帽。
它开始唱歌。
歌声关于四个学院的特质。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赫敏也在听，但她的心思更多是在分析。
“勇气、胆量、骑士精神，对应格兰芬多。精明、智慧、野心，对应斯莱特林。忠诚、诚实、不畏艰辛，对应赫奇帕奇。聪明、睿智、博学，对应拉文克劳。”
哪个学院，最适合她的“内卷”计划？
格兰芬多？
主角团所在地，麻烦中心。
但资源倾斜可能最多，而且容易获得邓布利多的关注（或监视）。
斯莱特林？
资源丰富，崇尚力量，但内部倾轧严重，血统论至上，对她这个“泥巴种”极度不友好。
赫奇帕奇？
氛围友善，压力小，适合低调发育，但可能缺乏竞争动力和顶尖资源。
拉文克劳？
知识至上，适合学习，拥有最好的图书馆权限。
但可能过于注重理论，缺乏实践和……野心？
她的野心，可不仅仅是知识。
她要的是力量，是掌控。
拉文克劳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能让她安静地学习，积累知识。
但……够吗？
歌声结束了。
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等候分院。”
“汉娜·艾博！”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伍，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眼睛。她坐下了。
片刻停顿——
“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汉娜鼓掌欢呼。
赫敏静静地等待着。
看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到，一个个学院被分定。
“泰瑞·布特！”—— “拉文克劳！”
“曼蒂·布洛贺！”——“拉文克劳！”
“拉文德·布朗！”——“格兰芬多！”
……
“赫敏·格兰杰！”
听到自己的名字，赫敏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队伍。
她坐上四脚凳。
麦格教授将分院帽放在她的头上。
帽子很大，直接遮住了她的视线。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有趣。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