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在哪儿?玄哥你说,我这一拳下去,保准给它砸个稀巴烂!”
新一轮循环刚开始,伊万揉着酸胳膊,一听林玄的话眼睛就亮了,浑身上下每个战斗细胞都在吼。
“这个破绽,你的拳头可砸不烂。”
林玄慢悠悠的站起来,平静的拍了拍伊万的肩膀,眼神里没了前几十次循环的疲惫烦躁,只剩下猎人锁定猎物一样的冷静跟专注。
“守好艾米丽,别让她受伤。”
他给艾拉姆跟伊万下了个新指令,“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他也不等队友反应,自个儿走到车厢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了。
“搞什么??”
伊万满脸问号,但他还是选择信林玄,高大身子像座铁塔一样,把艾米丽护在身后。(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全球龙腾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看傻了。
“什么情况?玄哥找到破绽,然后......就去坐着了?”
“这是什么战术?坐以待毙流??”
“你们别急!看玄哥那表情,他肯定憋着大招呢!我赌一包辣条,他这次要玩波大的!”
车厢里,林玄闭上了眼。
但他不是在休息。
在他的法眼视野里,整个世界都成了没有尽头的数据洪流。
空气里飘的每颗尘埃跟车厢铁皮的每道划痕,甚至队友每次心跳,全都变成了一段段滚动的代码。
他放弃了之前所有主动进攻和记录的尝试,把自己变成了一台超高精度量子计算机。
他在观察。
在对比。
等地铁停靠,那熟悉的湿漉漉怨灵又出现,林玄眼皮都没抬一下。
伊万还有艾拉姆照他说的没主动出击,只是撑开防御死死的护住艾米丽。
怨灵们不知疲倦的发起攻击,嘶吼声撞击声还有能量爆鸣声响个不停。
林玄呢,就像个局外的神,任凭身边战火纷飞,心却泡在数据的海里,又冷又静。
一个循环...两个循环...五个循环......
夏国指挥中心,一个白发苍苍的物理学泰斗死死的盯着屏幕上林玄的生命体征图,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我的天......他在干什么?他在用自己的脑子,对整个副本空间做逐帧数据比对!他在找这个封闭循环空间的变化!”
“变化?”
老将军皱起眉头,这词儿明显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简单说,将军,”专家激动的解释,“一个绝对封闭的系统,里头的混乱度是恒定的!要是林玄能找到哪怕一丁点不正常的减少,就说明......这个时间循环,不是完美的!它每次重置,都在消耗什么玩意儿来维持自己!”
“他在找这个时间囚笼的能量源头!”
第十五次循环。
林玄猛的睁开双眼。
在他那堪比超算的脑子里,上百次循环的海量数据已经被他筛选比对完了。
一个惊人的结论冒了出来。
夏国指挥中心的专家说对了。
这个空间,不是完美循环的。
每次午夜钟声响了,把一切格式化的时候,这个空间的混乱度,都会有一个特别微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降低。
那感觉,就像一杯滚烫的热水,在无数次重置中,每次都被偷走一两个水分子,虽然肉眼根本看不出来,但它确确实实,在变冷!
“找到了......”
林玄的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既然有消耗,就肯定有耗材。
既然有能量源,就肯定有承载体。
他刀子一样的目光,第一次从那些张牙舞爪负责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怨灵身上挪开,开始审视这个他已经待了几百个小时的车厢里,那些真正不变的东西。
很快,他锁定了三个目标。
第一个,是那个从头到尾都坐在车厢尽头,跟所有混乱格格不入,只是低着头一遍又一遍用雪白手帕擦一块银色怀表的西装男人。
林玄的法眼视野里,这男的身上没半点怨气,干净的跟张白纸似的,可他存在本身的数据稳定的吓人,像根定海神针,牢牢锚定了这个循环时空。
第二个,是总在驾驶室门口晃荡,脸上带着无尽悲伤和悔恨,嘴里永远念叨着“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列车长怨灵。
他不像其他怨灵一样主动攻击,却散发出一股让整个空间都悲伤起来的气息。
他,是这个悲剧的发动机。
第三个,不是实体。
是那个每隔一小时就会准时响起来,温柔又带着无尽悲伤的广播女声。
林玄把法眼能力催到极致,总算从那声音里,抓到了一丝关键信息:执念体是小雅,身份是列车长的女儿,状态是正在重复播放生前最后的录音...
守钟人,列车长,还有女儿的录音。
三个点,一下就在林玄脑子里连成了一条线。
一个被无尽悔恨包裹的父亲,一个永远在等的神秘人,还有一段永远送不到的来自女儿的最后的话。
这就是构成这个时间囚笼的......三根顶梁柱!
第十六次循环开始。
“滋啦......欢迎乘坐环城号,前方即将到站,祝您旅途愉快。”
熟悉的广播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林玄没坐在角落。
在伊万他们惊愕的目光中,他站起来整理了下衣领,然后迈开平稳的步子,理都没理车厢里其他发呆的乘客怨灵,直直的走向那间关死的列车驾驶室。
他走到了那个正喃喃自语的列车长面前。
列车长穿着一身笔挺制服,双眼空洞,还在重复那句话:
“没事的,这次一定来得及......我一定能把生日礼物......”
他好像根本没看见林玄来了。
但下一秒。
林玄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这个循环了无数次的谎言。
“来不及了。”
“对吗?”
那个一直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列车长,身体猛的一震!
他那麻木了无数个轮回的脖子,第一次,用一种特别僵硬的姿态,一点一点的,一点一点的,转向了林玄。
那双空洞的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被戳破伪装后的......无边痛苦。
“该死的!”
伊万还在因为林玄的怪举动抱怨,“玄哥又去跟那个神经病鬼魂聊天了!他到底想干嘛?!我们在这累死累活的!”
林玄没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列车长的眼睛,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轻声的说:
“好了,游戏时间结束。现在,我们该来聊聊,这笔拖欠了无数个循环的超时加班费,该怎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