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间隙,虎云去取回药篓,取出里面的水囊,给男子和女子。
少女咳嗽着点头致意,她的手指冻得通红,接水时仍在不住颤抖。
两人饮水后,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血色,惊魂未定的眼神也慢慢安定下来。
虎云看着女子,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深山探险?”
女子看了男子一眼,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虎云接着问:“就你们二人?”
女子摇了摇头,:“昨晚突降暴雨,其余人已经下山,只有我们二人执意继续……”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虎云眉头紧蹙:“大家都往回撤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勇闯深山?”
男子弱弱回了句:“就想着来都来了……”话未说完,自己先羞愧地低下了头。
赛华佗没好脸色,立刻打断他:“就为了一句‘来都来了’?”眼神陡然锐利如刀,“你们这是对大自然力量的蔑视,更是对自己安全的忽视。”他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男子和女子不敢应话,默默低下了头。
虎云赶紧缓和下气氛:“这种天气上山太危险了,参与户外活动还要量力而行,切不可盲目自信。更是不要去尝试挑战禁止穿越的大自然区。以后可不能在这样了。”
女子眼眶泛红:“以后再也不敢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次真是大意了,没想到暴雨后的山涧这么危险。”说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显然还在后怕。
赛华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今天要不是刚好我们二人进山寻药,你们……”他故意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后半句是什么。
男子挣扎着抱拳:“多谢前辈和姑娘相救,二位的教诲,我们定当铭记于心。”他犹豫片刻,又问道,“只是不知二位进山,是为寻哪种药物?”
虎云脱口而出:“雪灵芝。”
“雪灵芝?”男子突然瞪大眼睛,与女子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虎云和赛华佗对视一眼。虎云惊讶道:“你们也知道雪灵芝?”
女子这次主动开口:“不仅知道,我们还知道冰崖上已经没有雪灵芝了。”
虎云如遭雷击,差点站不住脚,连声追问:“真的吗?”
女子点了点头:“这人间仙草,一般需要十年才能生长成一株可用的成草,而具有神奇药性的甚至需要几十、上百年的时间。”她指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冰崖,“近两年,多个探险队慕名而来,都是空手而回。”
虎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为何?”
赛华佗长叹一声:“这还不清楚,早就被人挖光了。”
虎云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刺骨的寒意透过衣衫渗入肌肤,却比不上她心中凉意的万分之一。李飞苍白的面容再次浮现在眼前,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如今紧闭着,等待着她带回救命的良药……
女子看着虎云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说道:“不过……”
虎云猛地抬头,声音尖锐:“不过什么?”
女子指向远处一座被云雾笼罩的山峰:“在雪谷,那里也是雪灵芝能生长的地方。”她的手指划过一道弧线,“看到那道七彩霓虹了吗?传说雪灵芝生长之处,必有虹光指引。”
虎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真的?”她激动得站了起来。
女子也不敢确定:“可能…吧……”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两人至今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物。这次进山……”她羞愧地看了眼自己狼狈的模样,“也是想碰碰运气,一睹真容。”
虎云求助地看了看赛华佗,想听听他的意见。
赛华佗的目光在雪谷和冰崖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那道若隐若现的虹光上,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去雪谷看看了。”
虎云点了点头。他望着男子腰间斑驳的绳索,正要开口,却见赛华佗已将药篓里的干粮分作两份,递给二人:“带着路上吃。”
此时,男子解下腰间的绳索,递给了赛华佗:“前辈,雪灵芝生于极阴之地,必在背阳之处。”他指向虹光尽头,“那里峭壁嶙峋,这绳索或对你们有所帮助。”
赛华佗接过绳索,点头致意:“有心了!”
虎云对他们表示感谢:“多谢二位。”
女子连忙摆手,破涕为笑:“二位救了我们的命,这区区一条绳索,怎可言谢。”
赛华佗望向渐暗的天色:“时间不早了,你们二人还是先行下山去吧。”说着看向虎云,“我们得继续赶路,时间紧迫。”
虎云点了点头,麻溜地站了起来。
女子也搀扶着男子站起来,向赛华佗和虎云深鞠一躬:“感谢老前辈和姑娘的救命之恩。但愿二位尽快找到雪灵芝。”
他们说话间,赛华佗已经迈开了步伐。虎云跟他们简短告别后,小跑着跟上。身后传来那对男女收拾行装的声响,以及渐渐远去的对话:
“慢点走…你的腿…”
“没事,前辈的药真神了……”
虎云追上了赛华佗。
赛华佗打开羊皮地图,查看前往雪谷的路线:“从这里出发,沿着这条路线,”指尖停在一处标着红叉的位置,“一天就能到达雪谷入口。”
虎云凑近细看,脸色骤变:“这条路线要经过‘鬼见愁’断崖?”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赛华佗眉毛微微颤动,点了点头:“这是唯一的路线。”
虎云抿紧嘴唇,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迈开脚步走在前方。
转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一栋摇摇欲坠的小屋出现在眼前。木板搭建的墙壁已经发黑,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像是一个秃顶老人的脑袋。
虎云推开门,厚重的灰尘簌簌落下。屋内只有一张缺了条腿的木桌用石块垫着,几张破旧的兽皮胡乱堆在角落,散发出霉味。墙角堆着的生锈捕兽夹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
赛华佗关上门,木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立刻透进几缕刺骨的寒风。他从药篓中取出火石,几下摩擦后点燃了桌上的油灯。这便是今夜二人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