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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成功送达

意识,如同狂风中断裂的船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刺骨的冰冷海水中无力地沉浮。左小腿处传来的剧痛,不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转化为一种深沉、持久、如同永不间断的潮汐般的钝痛,它一次次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疲惫感,试图将我残存的那点清醒意识彻底拍碎在名为昏迷的黑色礁石上。眼皮沉重得如同被铅块焊死,每一次试图掀开一道缝隙的努力,都像是在举起千钧重担,耗尽了刚刚在疼痛间隙积聚起的、微不足道的一丝气力。耳朵里充斥着模糊而混杂的声浪——雨水永无止境地敲打着未知物体的单调轰鸣、男人们粗鲁而暴躁的呵斥、某种沉重金属在地面拖拽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还有我自己那微弱得几乎被淹没的、带着浓郁铁锈血腥味的喘息。

我能感觉到自己正被粗暴地拖行,身体像一袋破布般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摩擦,背脊、手臂、腿部,每一寸肌肤都在清晰地感受着碎石、金属碎屑和杂物硌过、划过的刺痛。偶尔,有更加冰冷的雨水直接泼洒在脸上,带来片刻微不足道的清醒,旋即又被更深的麻木吞噬。我知道自己正被拖离那片浸透了岩温鲜血的管道区,拖向一个未知的、但注定充满了更残酷折磨与最终死亡的终点。敌人兴奋而残忍的交谈声,如同破碎的玻璃片,断断续续地扎入我混沌的意识:

“……妈的,废了老子这么大劲,差点阴沟里翻船……”

“……上面交代了,佛爷亲自要活的,别他妈半路弄死了……”

“……赶紧的,带回‘巢穴’核心区,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慢慢撬开他的嘴……”

“巢穴”……这个词,像一根淬了冰的细针,骤然刺入我浑噩的思维深处。是了,岩温用生命换来的最后情报里,清晰地提到过,敌人,或者说“蝮蛇”那些人,已经反向破译并掌握了我们称之为“巢穴”的、佛爷最终藏身地的坐标和防御薄弱点。这个足以逆转乾坤的信息,成功送出去了吗?那声在枪林弹雨、生死一线间,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感应的、微弱的提示音,是真的存在过?还是我在极致的绝望与重压之下,大脑为了自我安慰而编织出的、一触即碎的幻听?

这个悬而未决的疑问,如同在无边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微弱闪烁的磷火,成了支撑我在这片意识泥沼中不至于彻底沉沦、彻底放弃的唯一浮木。我紧紧抓住它,用残存的意志力对抗着身体不断发出的、要求休眠以逃避痛苦的强烈信号。

不知在黑暗中颠簸、摩擦了多久,拖行终于戛然而止。我被一股蛮力狠狠地扔在冰冷、坚硬、似乎还带着些许潮湿的地面上,身体的撞击让我胸腔里的空气几乎被瞬间挤空,引发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这咳嗽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左腿的枪伤,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猛地炸开,痛得我眼前一片惨白,几乎瞬间晕厥过去。一股更加浓重、复杂的气味涌入鼻腔——陈年积尘的呛人味道、物体腐朽后散发的甜腻霉味,以及某种……类似于消毒水或者化学试剂的、冰冷而刺鼻的气息。这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缺乏空气流通的空间,外界的雨声变得遥远而沉闷,像是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几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开始毫不客气地在我身上摸索、搜查。他们粗暴地撕扯开我早已如同破布条般的外套和里衣,冰冷的手指带着审视的意味,摸索过腋下、腰间、裤腿内侧每一个可能藏匿微型设备或武器的角落。我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残破的玩偶,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甚至连屈辱感都显得奢侈。所有的精神能量,都集中用来维持那丝在剧痛浪潮中随时可能熄灭的清醒火苗,以及内心深处那份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关于情报是否成功送达的期盼。

当那双带着汗湿和硝烟味的手,触碰到我胸前、那曾经贴身藏匿通讯器的位置时,我的心脏在那一刹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虽然通讯器早已被我冒险留在管道区的淤泥之下,但那个位置,或许还残留着身体的余温,或者留下过长时间压迫的痕迹?幸运的是,搜查者粗糙的手指在那里并没有过多停留,他们的注意力似乎被别处吸引,或者,在他们的认知里,如此重要的物品,不可能不在被捕者身上。他们更倾向于认为我已经在逃亡途中销毁或丢弃了它。

彻底的搜查结束后,我听到他们压低声音交谈了几句,内容模糊不清,但语调中明显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松懈与懈怠。紧接着,是沉重的、似乎是铁质的门扇被用力关上的巨响,以及清晰的、冰冷的金属锁舌嵌入锁孔的“咔哒”声。

这声“咔哒”,像最后的审判槌落下,宣告了我与外界最后的物理联系被彻底切断。

寂静,比之前的黑暗更加浓稠、更加具有压迫感的寂静,如同黏稠的液体般重新笼罩下来,充满了这方狭小的空间。现在,唯一能清晰听到的,只有我自己那如同破旧风箱般粗重艰难的呼吸声,以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缓慢、仿佛随时会停止搏动的跳动声。

我挣扎着,用那条还能勉强活动的右臂,肘部支撑着冰冷的地面,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如同散了架般的上半身艰难地挪动起来,最终,背靠在了一片冰冷、粗糙、似乎是混凝土材质的墙壁上。左腿依旧以一种不自然的、令人心悸的角度扭曲着,稍微一动,便是新一轮撕裂般的剧痛袭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冰冷的汗珠,与脸上早已干涸或未干的雨水、血污混合在一起。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情报中提到的“巢穴”核心区域的一部分吗?还是另一个临时关押、用于审讯的囚笼?佛爷……那个如同阴影般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名字,他会亲自来审问我吗?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撬开我的嘴?

纷乱的思绪如同失控的野马,在脑海中奔腾。但那个核心的问题,如同定海神针般,始终牢牢地盘旋在意识的最中央,不曾有片刻远离:情报,那份用忠诚与生命换来的最后情报,到底……有没有成功送达?

就在这无尽的、令人绝望的煎熬和等待中,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再次被潮水般涌来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拖入无边深渊的边缘——

一种感觉,毫无征兆地,如同神启般,降临了。

那不是通过耳朵接收到的声音,不是通过眼睛捕捉到的图像,也不是任何物理意义上的信号传递。它更像是一种……弥漫在时空之中、氛围的骤然改变。一种无形的、却无比真实、带着某种特定“频率”的“弦”,在极其遥远、却又仿佛近在咫尺的地方,被一只无形而坚定的手,猛地、有力地拨动了一下!其产生的、超越了常规物理规律的微妙涟漪,仿佛能够无视一切物质阻碍,跨越了千山万水,穿透了层层钢筋混凝土的囚笼,精准无误地、直接地传递到了我这个身陷囹圄、灵魂濒临熄灭的意识深处。

这感觉极其玄妙,难以用人类的语言精确描述。如果非要以贫乏的词汇去勉强勾勒,就像是在漫长而绝望、不见一丝光亮的极夜中,你紧闭双眼,却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地平线之下,那第一缕虽然尚未肉眼可见、却已然能以其无形的存在照亮灵魂的……黎明前的微光。它不耀眼,不炽热,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坚硬的、不容置疑的确定性,一种源于宇宙本源法则的、必然到来的宣告。

紧接着,仿佛是为了印证这超验的感知,我右臂那处早已麻木、如同彻底坏死的旧伤疤痕之下,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绝无可能混淆的温热感!不是发炎的红肿热痛,不是神经受损的异常悸动,而是一种……仿佛被某种温和而纯粹的能量场轻轻拂过、予以最终确认般的温暖!这感觉如同夜空中的流星,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怀疑是濒死前的神经幻觉,但它留下的那片刻余韵,却像一颗被投入万年死水潭的灵石,在我那早已冰冷冻结的心湖深处,荡开了一圈圈清晰而持久的、象征着生机与希望的涟漪。

是杨建国?!是他在超越了生死的维度,用这种只存在于我们之间、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灵魂层面的独特联系方式,向我传递着最终的信息?!他在用这最后的、微弱而坚定的信号告诉我……情报……成功了?使命……已然完成?

几乎是在这奇异感觉出现、疤痕温热尚未完全消散的同一瞬间,我仿佛能超越物理听觉的局限,在灵魂的层面“听”到——或者说,是直接“感知”到——从极其遥远、却又仿佛近在咫尺的方向,传来了一声低沉而宏大的、仿佛来自大地心脏最深处的轰鸣!那不是爆炸物造成的巨响,不是自然界雷暴的咆哮,更像是一台庞大无比、沉寂已久的战争机器,其内部所有精密的齿轮、轴承、引擎,在某个统一的、至高无上的指令下,开始同步啮合、预热、全力运转时所发出的……庄严而不可阻挡的序曲!

是了!是“雷霆行动”!它没有因为b-7区技术节点的反向侦查和情报破译而陷入混乱或停滞,没有因为我个人的暴露、被俘乃至可能即将到来的死亡而终止!它按照预定计划,或者,更可能是根据我冒死传递回去的、关于敌方技术侦测能力和“巢穴”关键情报,进行了紧急而精准的调整后,依然……如期启动了!那轰鸣,是正义力量开始集结、开始迸发的声音!

情报……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岩温的血……没有白流!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的、几乎要将我整个灵魂都撑裂、然后重塑的释然与狂喜,如同压抑了万年的地底熔岩,猛地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在我胸腔内轰然爆发,席卷了每一个角落!这不是为了个人可能获救的庆幸,这是一种超越了生死、超越了个人命运悲欢的、与某种宏大历史意志和集体信念连接在一起的、深沉而澎湃的共鸣!

岩温……我的战友……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在天上……可以安息了!你的血……没有白流!我们……我们成功了!

泪水,滚烫的、不受控制的、饱含着太多复杂情感的泪水,瞬间冲破了我一直强行维持的、冰冷坚硬的外壳,从眼眶中决堤而出,肆意奔涌,混合着脸上的污泥、早已冷却的雨水和尚未干涸的血水,蜿蜒而下。我没有去擦拭,也没有力气去擦拭,任由它们尽情流淌,洗刷着脸上的污垢,仿佛也在洗涤着灵魂深处的创伤与重负。在这一刻,我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冰封情感、以“工具”状态存在的“林野”或“林峰”,我重新变回了那个有血有肉、会痛会哭、但更深刻地懂得为何而战、为何而坚守、为何而牺牲的……人!一个完成了自己使命的、疲惫而……荣耀的战士。

也几乎是在我内心这场精神海啸发生的同时,囚室之外,那原本相对规律、带着掌控一切自信的巡逻脚步声,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混乱与急促。隐约传来更加零乱、快速的奔跑声,以及被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然难掩其中一丝紧张与惊疑的短暂交流。空气中,仿佛开始弥漫开一种无形的、如同水银般缓慢扩散、逐渐加剧的紧张感,如同暴风雨降临前那不断降低、令人窒息的的气压,预示着某种巨变正在酝酿,正在逼近。

敌人……他们也感知到了吗?感知到了那来自远方、却清晰可辨的、即将降临的审判序曲?感知到了他们看似固若金汤的黑暗帝国,其根基正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悄然开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巨响,沉重的铁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门板狠狠地撞在内侧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回响,震得这间囚室仿佛都随之颤动。几道强烈得如同实质般的手电光柱瞬间如同利剑般刺入黑暗,精准地聚焦在我身上,那刺眼的光芒让我刚刚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不由自主地再次闭上。

一个身影,在几名荷枪实弹、神情高度警惕、如临大敌的武装分子簇拥下,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他的脚步甚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表演性质的从容,但凭借我多年卧底生涯锻炼出的、对人性细微处洞察入微的敏锐感知力,我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眼神最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焦躁、惊疑,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这是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剪裁异常合体、用料考究、与周围这肮脏破败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的深色中山装。他的面容清癯,颧骨高耸,一双眼睛细长如缝,看人时微微眯起,瞳孔中闪烁着一种毒蛇打量猎物般的阴冷、审慎与计算。我认得他。虽然从未有过直接接触,但在潜入“狮王”集团核心层后,那些需要我刻在脑子里、极度警惕与防备的人物名单中,他排在极其靠前的位置——代号“蝮蛇”,佛爷最为倚重核心的智囊与幕僚之一,专门负责掌控内部纪律、清除异己,以及……主持最残酷、最有效的审讯。

他走到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以一种绝对居高临下的姿态,冷漠地俯视着蜷缩在墙角、狼狈不堪的我,那眼神,如同一个即将开始解剖实验的生物学家,在打量一件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的标本。手电光集中在我血迹斑斑、污秽不堪的脸上,他似乎在极其仔细地辨认着我的容貌,与他脑海中某个早已归档的、标注着“极度危险”的档案资料进行着最后的核对。

“林野……或者,按照你们那边的规矩,我该更正式地称呼你为,林峰警官?”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毒蛇在悄然吐露着信子,“真是……一场令人惊叹的、持续时间如此之久的精彩表演。能把我们这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在最后关头,还差点让你……真把这天,给捅出个无法弥补的窟窿。”

我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试图去抹掉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与污迹。我只是缓缓地、用力地,再次抬起了那张被痛苦、疲惫与短暂狂喜冲刷过的脸庞,毫无畏惧地、平静地迎向他那试图洞穿一切的目光。此刻,心中那片因使命完成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已然渐渐平息,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冰冷的、仿佛置身事外般的平静,以及一种……洞悉了未来轨迹的了然。我知道他为何在此刻出现在这里。情报的成功送达,以及“雷霆行动”那如同命运鼓点般隐约可闻的启动声,必然已经在敌人内部,尤其是在他们这些核心层中,引发了难以想象的地震与恐慌。他们迫切需要知道答案,需要知道我到底泄露了多少核心机密,他们的“巢穴”和那张经营多年的“保护伞”网络,到底暴露到了何种程度,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而我,这个他们付出了巨大代价才捕获的“钥匙”,是他们此刻唯一可能撬开的信息源,是他们试图在即将倾覆的巨轮上找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很遗憾,你和你那些同伴们的小把戏,似乎……最终还是起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作用。” “蝮蛇”微微眯起了那双细长的眼睛,狭缝般的眼眸中寒光如冰锥般闪烁,他刻意维持的平静语调下,潜藏着压抑不住的波澜,“外面……开始出现一些不该有的、令人不快的‘噪音’。这让我们感到……十分的困扰,以及不悦。所以,林峰警官,我们需要你,非常需要你。”他往前稍稍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混合了致命诱惑与赤裸裸威胁的、甜腥的气息,“告诉我们。把你所知道的,关于警方此次行动的完整部署,关于你究竟通过什么渠道、传递了哪些具体信息出去,统统说出来,毫无保留地。我可以以个人的信誉向你保证,你会因此得到一个相对体面的、减少许多不必要痛苦的……结局。这远比直接落到佛爷手中,要……舒服得多,也明智得多。”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在强光阴影下、依旧努力维持着掌控感、却无法完全掩饰其深处那一丝惶惑的眼睛,嘴角,再次艰难地,扯起了那个混合着无尽嘲讽、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此刻更多了一丝……悲悯的弧度。

是的,悲悯。我在怜悯他。怜悯他们这些依旧沉浸在权力与暴力的迷梦中、在黑暗中负隅顽抗、却浑然不知那代表最终审判的钟声已然在遥远的天际敲响、正以不可阻挡之势滚滚而来的……可怜虫。

“呵……”一个沙哑的、干涩的、几乎不成调的音节,从我干裂得渗出血丝的喉咙里,被缓缓地挤了出来,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疲惫与超然。

“蝮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紧了一下,脸上那伪装的从容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显然,我这种完全出乎他意料、超越了恐惧与绝望的反应,让他感到了一丝不适与……隐隐的不安。

我没有理会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只是努力地、更大幅度地抬起了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间阴暗囚室低矮的屋顶,穿透了层层叠加的钢筋混凝土的阻隔,望向了那遥远夜空之外,正在集结、正在蓄势、即将以雷霆万钧之势涤荡这一切污秽的磅礴力量。我用尽身体里最后残存的气力,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被俘以来、也可能是此生最后的一句完整话语。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微弱,却如同历经亿万年冲刷而越发坚硬的冰冷磐石,带着绝对的笃定与宣告般的意味,重重地砸在这间死寂的囚室里,也砸在在场每一个敌人的心上:

“你们……听。”

“蝮蛇”和他身后那些如临大敌的武装分子都明显地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们侧耳倾听,试图捕捉我话语中暗示的所谓声音。

囚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似乎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混乱的奔跑与呼喊声,以及那永恒不变的、仿佛在为某个时代送葬的、冰冷而无情的雨声,依旧在持续。

但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听到了。听到那由远及近、由微弱到响亮、最终将如同洪钟大吕般响彻天地、无法阻挡的……黎明的脚步声。那是正义的铁拳,是历史的车轮,是所有牺牲与坚守最终汇聚成的……胜利号角。

情报,已成功送达。

行动,即将开始。

而我的使命……在这一刻,已然完成,并且得到了超越生死的确认。

我缓缓地、彻底地闭上了眼睛,将外界的一切光线、声音、威胁与诱惑,都隔绝在外。内心,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如同暴风雨过后深海般的宁静,以及一种殉道者般的、悲壮而……荣耀的圆满感。

接下来,无论面对什么,是残酷的审讯,是肉体的毁灭,还是其他任何未知的折磨,都……无关紧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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