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衡山城衡山派刘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武林中各路英雄豪杰、名门大派俱都派人前来,把刘府挤得满满当当,众英雄欢声笑语、高谈阔论,交织成热闹非凡的江湖盛会。
李星河为林震南夫妇易容后,又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安排他到了饭点就把饭菜直接送到屋内即可,不要打扰屋内的人,安置妥当后,这才领着易容后的林平之,混进了刘府。
二人入府后,站在厅内角落待了一会儿,便瞅准时机,悄悄溜进了后院内宅。
刘府大厅中央,刘正风满脸堆笑,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心满意足的富家翁,正与宾客们一一拱手致谢。
此时的他心中满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想着往后就能远离江湖的血雨腥风,与自己的好基友洋洋琴瑟和鸣,过上悠然自得、吹拉弹唱的惬意生活,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眼角的褶皱也更深了几分。
临近吉时,刘正风的首徒向大年和二徒弟米为义带着府里的下人,恭恭敬敬地请众人入席。
岳不群、定逸师太、天门道人、余沧海等一众武林前辈名宿,正在客套的互相推让着首席座次之时。
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三声铳响,紧接着便是一阵鼓乐锣鸣声。
众人纷纷探头张望,竟然是官府的人来了。
这一幕让众人皆是一怔,心里很是惊讶,不少人下意识地绷紧神经,起了防备之心。
刘正风却满脸喜色,脚步匆匆地迎向门外,不一会儿,他毕恭毕敬地陪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那太监神色倨傲,大剌剌地往厅中一站,身后随从立刻呈上一个放着卷轴的托盘。
他伸手拿起卷轴,先是慢悠悠地扫视四周,随后打开卷轴,扯着尖细的嗓子念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刘正风赶忙应了一声“喏”,双膝一屈,跪下听旨。
那太监宣读完毕后,刘正风谢恩起身,又让向大年奉上500两程仪,那太监这才眉开眼笑,饮了三杯酒,跟刘正风道了声贺之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刘府。
不明就里的众人见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刘正风已然投靠官府,被朝廷授了个参将武职,成了江湖人眼中遭人唾弃的走狗鹰犬。
众人脸上满是诧异,其中鄙夷不屑者有之,羡慕嫉妒者却也不少。
可刘正风却丝毫不在意这些目光,依旧满脸笑容,拱手请众人就座。
众人即便内心鄙视,表面上也都不动声色,纷纷跟刘正风还礼落座。
这时,向大年双手捧着一个盛有半盆清水的黄金盆,米为义手持一把无鞘利剑,二人走到茶几前,轻轻放下,然后退到一旁。
刘正风笑容满面,抱拳说道:“众位英雄,亲朋好友,各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刘正风深感荣幸,感激不尽。”
“今日我刘正风金盆洗手,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想必各位已经知晓原因,我已承蒙朝廷恩典,做了个小小的参将。为避免日后难做,特邀请各位到此,还望各位好朋友能为我做个见证。”
“自今日起,刘某正式退出江湖,往后各位依旧是我的好朋友,只是武林中的恩怨是非,恕刘某不再过问了。如若违背誓言,就如同此剑。”
说罢,他拿起茶几上的长剑,双手一掰,“啪”的一声,剑身当即被折成两截,掉落在地。
随后,刘正风微笑着捋起衣袖,伸出双手,正要放入金盆。
“且慢!”
厅外陡然传来一声厉喝。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门外走进来五个身着黄色衣衫的汉子,为首之人正是嵩山派大弟子史登达。
史登达大步走到刘正风身前,高高举起令旗,高声说道:“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一事,还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强忍怒意问道:“我刘某金盆洗手之事,早已写信向左师兄详细禀告原因,请柬也一并派人送到了嵩山,左师兄当时也未有反对之意,为何今日却发旗令阻拦?这岂不是要让刘某出尔反尔,被天下英雄耻笑吗?”
史登达解释道:“来前师父已再三嘱咐我,说刘师叔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子,深受武林同道尊敬,要我不得有丝毫失礼,否则必将严惩不贷。只是为了千百万武林正道的身家性命,家师才命我前来恳请刘师叔不可金盆洗手。”
定逸师太是个直性子,她本就不太赞同刘正风退出江湖,此时左冷禅发旗令阻拦,正合她心意。
于是她赶忙开口劝道:“刘师弟,我也赞同左盟主暂缓你金盆洗手之事,至于师弟的颜面,今日来的可都是好朋友,谁会笑话你呢?若是真有那不识好歹、胡言乱语之人,就算你不与他计较,贫尼也绝不轻饶。”
“定逸师太所言极是,刘师弟不如先暂停一日,问清左盟主的意思再做打算也不迟。”
岳不群也上前劝说。
刘正风本想着直接完成金盆洗手之事,可岳不群和定逸师太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欲言又止,他不想得罪太多人,只好无奈点头。
“既然岳师兄和定逸师太也这么说了,那在下金盆洗手之事,就延至明日午时。还请各位好朋友在衡山多留一日,待在下向嵩山派问个明白,再行此事。”
恰在此时,后院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嵩山派管得也太宽了吧,连衡山派的家眷都想控制?怎么,五岳剑派是已经合派了,还是你们自封国际警察了?”
“你是谁?竟敢在此胡言乱语。你是衡山弟子吗?不是就赶紧走开,不然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哟,嵩山派还真是霸道啊!怎么着,这是想要我的命吗?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送你一程,看剑。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个黄色身影从后院倒飞进厅内,重重地撞翻了两张桌子后,倒地气绝身亡。
众人正奇怪,紧接着又是几个身影接连倒飞进厅,不过片刻,厅内的宴桌便被撞得七零八落,乱成了一锅粥。
刘正风及众人定睛一看,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名黄衣汉子,全都没了气息。
“万师弟……”
史登达悲呼一声,快步冲到地上躺着的一名黄衣汉子跟前,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又伸手摸向其腕部脉门,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谁人如此大胆,竟敢杀我嵩山弟子,这是要公然与嵩山为敌吗?”
“嵩山派很了不起吗?杀就杀了,为敌又如何?许你们嵩山派乱杀无辜,就不许别人打抱不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