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潜渊不能回去了!
我否定了徐渊的提议,“那里目标太明显,北莽和韩墨的旧部都可能盯着。”
韩墨靠坐在潮湿的石壁上,脸色在篝火映照下显得晦暗不明。
他咳嗽了几声,缓缓开口:
罗小友所言极是!
既然荒野难存,不如……
反其道而行!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我们这群残兵败将:
京城周边,五十里外,有一座河间镇!
此镇有漕运水道,商旅往来频繁,龙蛇混杂!
镇守军官是个只知捞钱的废物,地方政务则由几个胥吏把持,早已腐败不堪!
正因为靠近京城,各方势力在此都有眼线,反而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谁也不敢轻易打破!
我们混入其中,如同滴水入海。
河间镇?
漕运枢纽,鱼龙混杂,官府控制力弱……这听起来确实是个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信息流通快,物资获取相对容易,也便于我们隐藏。
我下了决定:
就去河间镇!
但我们必须分开走,化整为零!
目标太大,一起行动太扎眼。
徐渊点了点头,他伤势未愈,需要稳妥。韩墨也表示同意,他现在比我们更怕暴露。
第二天,我们便分头行动!
我和苏婉清、石柱扮作投亲的兄妹,徐渊和一名伤势较轻的老兵扮作主仆,韩墨则带着他仅剩的护卫,伪装成落魄的商人。
侯青带着另一名机灵的老兵先行一步,负责探路和安排临时落脚点。
约定在河间镇东市的悦来客栈汇合。
我们这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官道,绕行乡间小路。
石柱扛着简单的行李,像座沉默的山跟在我和苏婉清身后。
苏婉清换上了粗布衣裙,用头巾包住了大半张脸,但那份不同于寻常村姑的气质,还是让我有些担心。
几天后,我们终于看到了河间镇的轮廓!
它坐落在一片平野上,一条宽阔的河流傍城而过,码头上帆樯林立,确实比临江镇繁华许多。
城门口排队等待入城的人流熙熙攘攘,守门的兵丁懒洋洋地检查着,目光更多地停留在行人鼓鼓囊囊的包裹上。
交了入城税,我们顺利混进了镇子!
街道比想象中更拥挤,叫卖声、车马声、脚夫的号子声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河水、汗水和各种食物的复杂气味。
三教九流的人物穿梭其间,有衣着光鲜的商人,有赤膊的苦力,也有眼神飘忽、一看就不是善类的帮闲。
按照侯青留下的记号,我们找到了东市的悦来客栈。这是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客栈,不算豪华,但位置僻静。
侯青已经订好了两个相邻的房间!
徐渊和韩墨他们也陆续安全抵达。众人重新聚在房间里,虽然疲惫,但总算暂时松了口气。
“这地方,果然够乱。”
侯青低声汇报着他打探到的消息:
镇子里除了官府,还有两股势力比较嚣张,一个是控制码头的漕帮,一个是把控城内赌坊、妓馆的地蛇门!
两边为了利益经常火拼,官府基本不管。
乱,才有我们生存和发展的缝隙。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我便让侯青继续去打探,重点是寻找合适的、足够隐蔽的落脚点,不能长期住在客栈。
同时,也开始留意镇内药材、铁料等物资的行情。
我和石柱则陪着苏婉清在镇上稍微转了转,熟悉环境,也顺便购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苏婉清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警惕,紧紧跟在我身边。
在经过一个书摊时,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被一本破旧的、没有封皮的线装书吸引。她拿起翻看了几页,身体微微一僵。
“怎么了?”我察觉有异,低声问道。
她合上书,放回原处,拉着我快步离开。直到走回人少的地方,她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罗大哥,那本书……
里面抄录了一些前朝杂记,其中一页,提到了紫气东来,聚于岱岳之阴……
紫气?岱岳?泰山?
我心头猛地一跳!
“北辰耀紫垣”……“紫垣非垣”……难道这“紫垣”指的不是星辰,而是泰山?
泰山又称岱岳,在古代被视为与天沟通的神山,帝王封禅之地,称之为“紫垣”似乎也说得通!
“岱岳之阴……是指泰山北面?”我追问道。
苏婉清努力回忆着:
那书上写得很模糊,只说是‘岱岳之阴,有前朝遗刻,述紫气之秘’,具体位置没有说。
泰山北面!
范围虽然还是很大,但比起漫无目的的猜测,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看来,想要解开这首诗的谜题,迟早要去泰山走一遭。但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个能力和精力。
回到客栈,我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徐渊和韩墨。徐渊陷入沉思,而韩墨眼中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泰山……前朝遗刻……”
韩墨喃喃道:
这倒是一条重要线索!
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我们还是先在河间镇站稳脚跟。
接下来的几天,侯青找到了一处合适的院子,位于镇子西南角的贫民区,地方偏僻,院落宽敞,带着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和几间旧屋,原本是一个染坊,因为经营不善废弃了。
我们以低价租了下来!
有了固定的落脚点,我们开始像鼬鼠一样,小心翼翼地经营起来。
我利用现代的知识,开始尝试制作一些简单的药膏和驱虫药,让侯青拿去集市上试探性地售卖,既不引人注目,也能稍微贴补开销。
石柱负责院落的防卫和必要的体力活。苏婉清则帮着整理内务,管理我们越来越少的财物。
徐渊的伤势在慢慢好转,他开始在院子里慢慢活动筋骨,眼神也重新变得锐利。
韩墨则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在写画些什么,他的护卫像个影子一样守在外面。
日子仿佛暂时平静下来。但我们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这天傍晚,侯青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色凝重。
“大哥,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他喘着气说:
今天我去西市打听铁料价格,总觉得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
我绕了几条巷子才甩掉。
我的心提了起来。
是漕帮?
地蛇门?
还是……更麻烦的势力?
“看清样子了吗?”
“没有,他们很小心。”侯青摇头,“但感觉……不像是普通的帮派混混。”
不是普通的混混?那会是谁?玄火教的残余?韩墨的仇家?或者是……京城里某位大人物的爪牙?
我们刚在河间镇落下脚,麻烦就找上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