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家大厅里,刚才的热闹与喧嚣荡然无存,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压抑。
锦兰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此刻却满是怨毒和不甘。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对着锦鸿志:“爸!那个小贱人,她现在攀上了程家,以后还不得骑到我们头上来!”
坐在锦鸿身边的陆兰馨,对着锦世昌也适时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善意”的担忧:“锦爷爷,兰兰妹妹说的虽然冲动了些,但也不无道理。程爷在京圈的地位举足轻重,锦嫣姐姐如今成了他的未婚妻,万一她在程爷面前说了些什么对锦家不利的话……”
锦世昌睁开浑浊却精光四射的眼睛,苍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发出“叩、叩”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的心上。
他没有理会咋咋呼呼的锦兰,也没有看故作姿态的陆兰馨,目光落在了自己最器重的儿子锦鸿身上。
“处理?”锦世昌的声音苍老中带着威严:“程涵毅亲自上门要人,我能不给吗?你是想让整个圈内都看我们锦家的笑话,说我们连一个程家都得罪不起?”
锦鸿低下头:“儿子不敢。”
“哼。”锦世昌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一个快要死的丫头,还有几分用处,程涵毅看上了,是她的造化,也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锦兰不解地抬起头。
锦世昌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冷光:“程涵毅病入膏肓,为什么偏偏选中了锦嫣?你们以为是看上她那张脸吗?他要的,是锦嫣的命!”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阴冷:“让她去。她离了锦家,离了那块‘禁地’的滋养,体内的力量只会衰败得更快。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她自己就会乖乖回来求我。”
“至于程涵毅……”锦世昌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想利用锦嫣续命,殊不知,那是一剂穿肠的毒药。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缓缓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睥睨着自己的领地。
“都给我安分点,静观其变。一只风筝,飞得再高,线头,也依旧攥在放风筝的人手里。”
说完起身,向后院走去,留下大厅里面面相觑、各怀心思的几人。
锦鸿志的眼中闪烁着深沉的光,在揣摩父亲话里的深意。
而锦兰和陆兰馨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甘和更加恶毒的计谋。
锦嫣,就算你飞上了程家的高枝,她们也定要将你的翅膀,一根一根地折断!
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锦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英俊的脸上满是挣扎和恐惧。陆兰馨的话,像一条毒蛇,缠住了他的心脏,不断地收紧。
“禁地…不行,绝对不行!”他猛地停下脚步,低吼道,“那个东西太邪门了!爷爷当年把它封印在那里,就严令任何人不许靠近!我们要是动了它,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
陆兰馨冷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现在最大的后果就是锦嫣!你没看到程涵毅对她的态度吗?那就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狗!只要锦嫣一句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咬断我们锦家的喉咙!到那个时候,你所谓的家族利益,你这个继承人的位置,还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会化为泡影!”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锦鸿最脆弱的地方。
“锦嫣她…她毕竟是锦家的人…”锦鸿的声音有些干涩。
“锦家的人?”陆兰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失踪三年,一回来就搅得天翻地覆,还勾搭上程家太子爷处处跟自己家族作对的人?锦鸿,你醒醒吧!在她眼里,我们才是敌人!她这次回来,就是来复仇的!”
“大哥,陆姐姐说的对!”
锦兰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怨毒和恐惧。
“那个贱人根本就不是我姐姐了!她是个怪物!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锦鸿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宴会上,锦嫣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以及程涵毅那句“吴家,该从圈内除名了”的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