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沉舟坐在迈巴赫后座,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
杀青宴应该快结束了。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依旧停留在二十分钟前他发出的那条“到了。在楼下。”
但——没有回复。
小骗子喝高了?
还是被剧组的人缠着脱不开身?
他脑海里浮现出林羡予喝醉后可能出现的模样——脸颊绯红,眼神湿漉,要么特别乖地窝在角落。
要么……话特别多,还可能抱着人不撒手。
无论是哪种,都让他心头微软,又有点无奈。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微妙的不安,如同细小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心脏。
他了解林羡予。
就算喝得再晕,看到他的消息,也一定会回复,哪怕只是一个表情包。
绝不像现在这样,石沉大海。
靳沉舟眸色沉了沉,直接拨通了林羡予的电话。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冰冷的提示音像是一根针,刺破了车内平静的空气。
他立刻转而拨打周婕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被接起,背景音嘈杂,周婕的声音带着酒后的亢奋:“喂?靳总?”
“羡予呢?”靳沉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语速比平时稍快。
“羡予?他刚才说去洗手间了……”
“哎?去了有一会儿了,还没回来吗?”
周婕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声音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我让助理去找找……”
“不用了。”靳沉舟打断她,“告诉我具体位置,宴会厅,洗手间方向。”
得到准确位置后,他挂了电话,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唐辰。”他对着前排副驾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靳总。”唐辰立刻应声,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有变。
“联系酒店负责人,调取从宴会厅到洗手间所有监控。”
“五分钟内,我要知道羡予最后出现的位置和接触过的人。”
靳沉舟语速极快,带着强硬的命令,“安迪呢?”
“安迪在宴会厅外待命。”
“让她立刻进去找,封锁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离开。”
靳沉舟下完令,同时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快步走向酒店入口,“你跟我上去。”
“是!”
靳沉舟面沉如水,大步流星地穿过酒店大堂,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沿途的服务生纷纷避让。
他直接乘坐电梯到达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安迪已经等在门口,脸色凝重:“靳总,林先生不在洗手间,我检查了附近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没有发现。”
“清洁工说大概十分多钟前,看到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男人推着清洁车从那个方向离开,但没注意具体样貌。”
靳沉舟的眼神锐利如鹰隼。
“清洁车……”
他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就在这时,唐辰的手机震动,他快速接听,听了片刻,脸色更加难看:
“靳总,监控显示,林先生在走廊拐角被一个伪装成服务员的男人用手帕迷晕,然后被塞进了一辆清洁车,从员工通道运走了。”
“车辆最后出现在地下停车场b区,那里有个监控盲区。”
“车牌?”
“套牌车,已经驶离酒店范围。正在追踪。”
靳沉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骇人的猩红与冰寒。
季、子、澜!
他几乎可以肯定!
“去季家。”靳沉舟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带风。
唐辰和安迪立刻跟上,安迪同时对着耳麦快速下达指令,调动更多的人手追踪那辆套牌车。
……
季家老宅。
夜色中的宅邸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靳沉舟的车队直接撞开了季家的铁艺大门,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他带着唐辰和几名黑衣保镖,如同煞神般径直闯入客厅。
季父季母被惊动,从楼上下来,看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的靳沉舟和他身后那群明显不好惹的保镖,都吓了一跳。
“沉舟?你这是……”季父强作镇定地开口。
靳沉舟根本没看他们,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直射向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悠闲品着红酒的季子澜。
季子澜似乎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沉舟?这么晚了,怎么这么大阵仗?”
靳沉舟几步上前,一把揪住季子澜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提离地面,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林羡予在哪儿?”
季子澜被他勒得脸色发白,却依旧强撑着笑容,眼神无辜甚至带着点委屈:
“林羡予?他怎么了?”
“沉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今晚一直在家陪父母喝茶,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
“你不知道?”靳沉舟盯着他那双闪烁的眼睛,冷笑。
猛地攥住季子澜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季子澜瞬间痛呼出声,额角渗出冷汗。
“沉舟!有话好好说!”季母心疼儿子,惊呼道。
“好好说?”靳沉舟修地甩开季子澜的手,像丢开什么脏东西,眼神扫过季父季母,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们季家教出来的好儿子,敢动我的人,就该想到后果。”
他重新看向因疼痛而微微蜷缩的季子澜,语气森然:“我再问最后一遍。”
“他、在、哪?”
季子澜捂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但依旧咬死不承认:“靳沉舟!你疯了吗?没有证据就闯到我家来伤人?”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做的?!”
“证据?”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子澜,“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季明辉那个废物,已经把你卖得干干净净。”
季子澜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季明辉?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欠了赌债胡乱攀咬,你也信?”
“冥顽不灵。”靳沉舟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不再废话,对唐辰使了个眼色。
唐辰会意,上前一步,拿出平板,快速操作几下,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段模糊但能辨认的监控录像。
——正是那个“服务员”将昏迷的林羡予塞进清洁车的画面,以及那辆套牌车驶离酒店的片段。
同时,唐辰冷声开口:“我们追踪了季明辉的资金流向,其中一个中间账户,与季少您海外的一个秘密账户有过多次关联交易。”
“另外,我们也查到了,来自一家与季氏有间接控股关系的化工企业下属实验室。”
铁证如山!
季父季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季子澜脸上的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他张了张嘴,还想狡辩。
但靳沉舟已经不想再听了。
在季子澜惊恐的目光中,靳沉舟猛地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膝盖弯!
“咔嚓!”
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季子澜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
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这还没完。
靳沉舟俯身,抓住他那只完好的左手,在季子澜杀猪般的嚎叫和季父季母的惊呼声中,毫不留情地反向一拧!
又是“咔嚓”一声!
季子澜的左臂也软软地垂落下来。
剧痛让季子澜几乎昏厥,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再也维持不住那副虚伪的温文尔雅。
“我的手……我的腿……靳沉舟……你不得好死……”
他语无伦次地咒骂着,声音因为疼痛而扭曲。
靳沉舟看着他,眼神没有温度,只有厌恶:“这只是利息。”
“如果羡予少了一根头发,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直起身,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对唐辰道:“留两个人‘照顾’季少,别让他死了。其他人,跟我走。”
他转身,带着凛冽的寒气,大步离开季家别墅。
季父季母看着儿子凄惨的模样,又惊又怒,却敢怒不敢言,只眼睁睁看着靳沉舟离开。
坐进车里,靳沉舟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立刻接起。
“靳总,找到那辆套牌车了!在城西一个废弃的物流仓库!我们的人已经冲进去了,但是……”
下属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凝重,“车里是空的!”
“我们搜查了整个仓库,没有发现林先生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