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手表的红色数字跳到23:00整的瞬间，舱内通讯器发出短促的蜂鸣。
秦翊拇指重重按在耳麦上，嗓音压得像淬了冰：“蛟龙，行动。”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骤然拔高，在雨幕里撕开一道口子。
林骁扯下防护面罩甩在座椅上，战术靴在舱板上碾出火星——这小子每次行动前都要磨两下鞋底，说是“给土地打个招呼”。
苏岩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指尖在战术平板上划出残影，加密频道里很快传来车库闸门电磁锁被破解的轻响。
“地面温度32度，湿度87%。”苏岩头也不抬，“干扰网覆盖后，他们的监控会有3秒延迟。”
“3秒够老子拆十组诡雷。”林骁拍了拍腰间的c4炸药包，战术背心上的弹夹带随着动作绷成直线。
他突然侧头看向秦翊，眼里的狼光在雨雾里跳动，“秦队，要是撞见蟒蛇那孙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证据。”秦翊打断他，手指摩挲着战术匕首的血槽。
阿龙临终前攥着的信号弹壳还在战术背心内层，棱角硌得他心口发疼。
直升机轮舱触地的刹那，他率先冲下舷梯，作战靴碾过积水，倒映的月影碎成银鳞。
地下车库的霉味裹着机油味扑面而来，混杂着铁锈与潮湿混凝土的气息。
头顶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发出细微的电流嘶鸣。
林骁的热成像仪扫过第一排集装箱时，绿色光斑突然剧烈波动。
“操！”爆破手的枪管重重磕在集装箱钢板上，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空间中回荡，“秦队，苏岩！来看看这鬼东西！”
秦翊和苏岩几乎同时赶到。
热成像仪屏幕上，几十个橙红色的人形轮廓正以极其规律的频率起伏——每分钟约70次，节奏高度一致，不像自然呼吸，更像是被集中控制的生命体。
林骁的拇指用力碾着仪器调节钮，光斑逐渐清晰：“至少两百个！体温37.2到37.8，有老人有小孩！”
苏岩的战术手套在锁芯缝隙间快速探查，指尖传来微弱的黏滞感。
生物识别锁的红光扫过他指腹时，他突然顿住——锁芯深处渗出的不是金属摩擦声，而是某种黏腻液体滴落的闷响。
“血。”他低喝一声，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锁孔里有新鲜血渍，他们刚换过生物样本。”
锁舌弹出的瞬间，腐臭的汗味混着铁锈与排泄物的腥气喷涌而出，令人作呕。
集装箱内，二十几个蜷缩的身影被铁链串成串，手腕上的编号用刺青机刻进皮肉，“t-207”“t-314”……苏岩摸出随身携带的失踪者档案复印件，对比着最前排老人腕上的“t-199”——和档案里那位参加过抗倭战争的老兵笔迹分毫不差。
“他们把爱国群体当人质。”秦翊的指节抵在集装箱内壁，钢板被捏出细微的凹痕，“用‘独立’当借口抓人，再把这些‘失踪者’当活体货物。”他转身时，战术手电的光扫过箱底的“某超级大国联合航运”标识，喉结滚动两下，“走，去外交官办公室。”
办公室的檀木味刺得人鼻腔发酸，混着威士忌的酒精气与雪茄余烬的焦苦。
秦翊踢开地上的空酒瓶，玻璃碎裂声清脆刺耳，真皮转椅上还搭着件绣着星条的西装外套，袖口沾着未干的咖啡渍。
苏岩的电子解码器刚抵住保险柜，他突然蹲下身——地毯边缘露出半截银色U盘，正随着空调风微微晃动，金属表面泛着冷光。
“加密等级A+。”苏岩接过U盘时，指尖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和去年某超级大国国防部泄露的谈判文件同频。”
秦翊没接话。
他扯断领带，抽出金属扣，插入U盘接口旁的微型检测孔——这是情报局特制的“软破解桥”，能绕过物理自毁电路。
文件列表跳出来时，他耳尖的青筋猛地一跳。
交易记录、兵力部署图、甚至标注着“龙国军队反击阈值测试”的行动大纲，最末页的签名栏里，“夜枭”的图腾下，赫然盖着某超级大国某中将的私人印章。
“好个‘外交豁免’。”秦翊的冷笑混着空调的嗡鸣，“用t岛当棋子，用我们的反击数据当投名状。”他将U盘插入战术终端，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三秒——这三秒里，他想起阿龙被火箭弹掀飞时还攥着信号弹的手，想起太祖父坟前那束永远新鲜的野菊花。
“苏岩，同步战区。”他说，声音轻得像在念某个早已牺牲之人的名字，“让全世界看看，他们签的是血契还是废纸。”
枪声在走廊尽头炸响，三人贴墙疾行。
林骁反手甩出烟雾弹，混凝土柱后腾起白雾。
“走地下通道！”苏岩护着U盘，眼镜片上溅满雨水。
装甲车的引擎声在十米外响起，车灯划破雨幕。
三分钟后，临时指挥舱的金属门在液压声中闭合，红灯亮起——他们安全了，但战争才刚开始。
秦翊的战术靴在指挥舱金属地板上碾出半道痕迹。
他俯身时，战术背心里阿龙留下的信号弹壳硌得肋骨生疼——这是他刻意保留的痛感，提醒自己每分每秒都不能松懈。
大屏上的卫星云图正缓缓展开，当那片蓝灰色的钢铁阵列从云层后显形时，他喉结重重滚动。
“三艘航母，十二艘驱逐舰，护航潜艇数量……”林骁凑过来，爆破钳在掌心转得呼呼生风，“他们这是要把t海当自家泳池？”
“名义上是‘人道主义撤侨’。”苏岩快速敲击平板，调出加密公告，“但航行轨迹偏了17海里——刚好卡在龙国领海基线外0.5海里。”他抬头时，额角的汗顺着眉骨滴在战术键盘上，“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容忍度。”
秦翊的拇指按在大屏上，指甲几乎要嵌进玻璃。
那片航母群的位置像根刺扎在他视网膜上，太像阿龙最后时刻的战术地图了——当时毒贩的武装直升机也是这样卡在边境线外，用火箭弹精准覆盖了他们的隐蔽点。
“调‘蟒蛇’的日志。”他说，声音像淬了冰的钢。
苏岩立刻调出加密文件，电子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逐渐清晰。
秦翊的食指沿着使馆区坐标画了道弧线，终点恰好落在t岛总督府的图标上，“看到了吗？这条红线是某超级大国舰载机的最远火力覆盖半径。”
林骁突然猛拍控制台，爆破钳“当啷”砸在金属板上：“秦队！这些闪烁点……”他指着地图边缘的幽蓝光斑，“热成像特征和微型潜射巡航导弹的发射井完全吻合！我在叙利亚见过，他们把发射井伪装成海岸警备雷达站！”
秦翊接过话，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三小时前在集装箱里看到的“t岛防卫厅”标识，那些所谓的“新式防弹衣”运输箱，原来是**从海岸线伪装设施中转运出来的**——每道封条下都藏着导弹制导模块的接口。
“夜枭”的笑声突然在耳边响起——那是他们截获的通讯里，雇佣兵首领特有的沙哑：“等龙国的炮弹落在自己人头上，全世界都会看到他们的笑话。”
“立即封锁所有海岸线！”秦翊抓起战术通讯器，拇指重重按在发射键上，“各单位注意，‘夜枭’要送‘生日礼物’了——那些伪装成民船的运输艇，每艘货舱里至少藏着两枚导弹！”
夜色中的海岸悬崖被雨幕洗得发亮，岩壁湿滑，泛着幽绿的苔藓光泽。
秦翊的作战靴踩在湿滑的岩缝里，战术绳在掌心勒出深红的印痕，掌心因摩擦微微发烫。
林骁吊在他下方三米处，腰间的c4炸药包随着攀爬晃动，爆破剪正咔嗒咔嗒剪着导弹发射井的伪装网：“奶奶的，这破网用的是凯夫拉纤维！”
“省点力气。”秦翊甩了甩脸上的雨水，夜视仪里，发射井的液压阀门闪着冷光。
他摸出战术匕首挑开伪装层，露出下面的加密面板——和卫星密钥上的代码完全一致。
“苏岩，改指令。”他对着耳麦说，“把自毁程序的延迟调成30秒。”
“已同步。”苏岩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注意，发射井的自毁装置和航母战斗群有心跳连接，超过15秒没收到确认信号……”
“我们够快。”秦翊打断他，手指在面板上快速输入。
密码正确的提示音刚响起，林骁的爆破器已经贴在了液压支撑柱上：“倒计时10分钟，足够我们撤到安全区。”
第一枚导弹的出水声比预想中早了3秒。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雨幕时，秦翊正抓着战术绳往崖顶爬。
他抬头的瞬间，银色弹体在夜空中划出冷光，尾焰映得林骁的脸一片惨白。
“操！”爆破手的爆破钳砸在发射井外壳上，“液压支撑被他们远程加固了！”
崖体在爆炸声中震颤，碎石簌簌滚落。
秦翊的后背撞在岩壁上，喉头涌上腥甜。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看到林骁正用身体护着爆破器——那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林骁！”他嘶吼着扑过去，战术靴在湿岩上打滑，“把定时器改成交联爆炸！”
“明白！”林骁的手指在爆破器上翻飞，雨水顺着战术头盔的檐角砸在按键上，发出噼啪轻响。
当最后一个数字按下时，整座悬崖发出垂死的呻吟。
碎石像暴雨般砸下来，秦翊拽着林骁滚进岩缝，看着曾经的发射井位置被泥石流彻底掩埋。
“他们以为战争是游戏？”秦翊抹去脸上的血和泥，望向海天交界处。
那里，某超级大国航母的轮廓在雷达屏上越来越清晰。
他的战术终端突然震动，苏岩的紧急通讯跳出来：“秦队！航母甲板有异常热信号……三架无人机，挂载当量……”
“巡航导弹。”秦翊替他说完，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摸出战术背心里的信号弹壳，阿龙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金属表面。
雨更大了，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是支援部队到了。
“蛟龙，整理装备。”他站起身，战术匕首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圈，“该去会会老朋友了。”他的目光扫过崖底被泥石流覆盖的发射井，又落在腕间的战术手表上——距离“献礼行动”启动，还有12小时。
苏岩的声音突然从耳麦里炸响：“某超级大国使馆地下三层的电磁信号增强了！他们在……”通讯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刺啦的电流音。
秦翊瞳孔一缩，迅速调出使馆建筑结构图。
“地下三层……是能源中枢，也是电磁屏蔽室。”他低声道，“他们在启动信号增幅器——要定向干扰我们的战术网络。”
他一把扯下头盔，对林骁说：“改变计划。先清地下，再会‘夜枭’。”
雨水顺着战术目镜的导流槽流下来，在下巴处连成银线。
“走。”他对林骁说，指腹轻轻叩了叩战术头盔——那是他战前习惯性的小动作。
“有些账，该去地下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