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的“静心囚室”建在藏经阁地下,四面是隔音的玄铁墙,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光。楚星河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却依旧保持着少宗主的倨傲,指尖在地上画着推演阵法的纹路。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是天衍宗的太上长老,楚星河的师爷,玄机子。
“师爷。”楚星河抬头,语气没有丝毫恭敬,反而带着嘲讽,“来看我这个‘失败者’的笑话?”
玄机子坐在唯一的木凳上,枯瘦的手指敲着桌面:“星河,你可知错?”
“我没错。”楚星河冷笑,“错的是你们,是归云宗!三百年前,若不是墨尘阻挠,镇魔玉佩本该在天衍宗手里,净化魔气的功劳也该是我们的!现在,《镇魔录》明明能让天衍宗更加强大,你们却因为所谓的‘道义’,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机会?”玄机子的声音沉了下去,“用数万百姓的性命换一个机会?这就是你从《天衍心经》里学到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楚星河猛地站起来,玄铁镣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师爷,你当年不是这么教我的!你说,天衍宗要想凌驾于各大门派之上,就得抓住一切机会,哪怕……不择手段!”
玄机子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教你不择手段,是让你对付魔族,不是对付同道,更不是拿苍生当棋子。”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扔给楚星河,“看看这个。”
竹简上是天衍宗祖师爷的手札,记载着三百年前的真相——当年天衍宗确实想独占镇魔玉佩,却发现玉佩需要归云宗的“破妄剑意”才能催动,强行抢夺只会让玉佩碎裂。墨尘阻止,不是为了归云宗,是为了保住玉佩,避免魔气失控。
“不可能!”楚星河攥紧竹简,指节发白,“这是假的!是归云宗伪造的!”
“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玄机子站起身,“你以为你放出蜃楼魔,破坏封印,真能瞒天过海?归云宗的张浩没杀你,不是怕你,是给天衍宗留面子。”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三日后,宗门大会将废黜你的少宗主之位,贬为外门弟子,去看守后山的碑林。你好自为之。”
铁门关上,囚室重归黑暗。楚星河瘫坐在地,竹简从手中滑落,他看着地上的推演纹路,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那纹路的尽头,赫然是归云宗的山门轮廓。
天衍宗后山的碑林,直直立着历代祖师的石碑,常年无人问津,只有风声穿过碑石的呜咽。楚星河穿着外门弟子的灰衣,拿着抹布擦拭石碑,动作机械,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
一个月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碑林,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楚少宗主,别来无恙?”黑衣人的声音经过伪装,嘶哑难听。
楚星河握着抹布的手猛地收紧,转身时已恢复平静:“我不是少宗主了,阁下认错人了。”
“呵呵,”黑衣人轻笑,“在我眼里,能让天衍宗差点掀起风波,能让归云宗头疼的,只有你楚星河。”他扔出一个瓷瓶,“这是‘离魂散’,能暂时屏蔽修士的灵力探查。考虑一下?”
楚星河打开瓷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出,确实能干扰灵力感知。他眯起眼睛:“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黑衣人走到一块石碑后,声音压低,“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归云宗。”
“归云宗?”楚星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现在只是个外门弟子,哪有本事对付他们?”
“你有。”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卷地图,“这是归云宗‘聚灵阵’的布防图。每年三月初三,聚灵阵会进入低谷期,只要在阵眼埋下‘噬灵晶’,归云宗的灵力就会溃散,到时候……”
“到时候天衍宗就能趁机夺取《镇魔录》?”楚星河打断他,“你是天衍宗的人?”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黑衣人收回地图,“你只需要知道,事成之后,你不仅能夺回少宗主之位,还能让张浩他们身败名裂,尝尝你受过的滋味。”
楚星河盯着黑衣人,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石碑:“噬灵晶是魔界的东西,你和魔族有勾结?”
“成大事者,何必在意手段?”黑衣人语气平淡,“三百年前,墨尘能用魔气炼净魔珠,你用噬灵晶对付归云宗,又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戳中了楚星河的痛处。他看着石碑上“天衍宗”三个字,想起父亲失望的眼神,想起归云宗弟子轻蔑的目光,心中的恨意像野草般疯长。
“好。”楚星河接过瓷瓶和地图,“三月初三,我会让归云宗知道,什么叫后悔。”
黑衣人满意地笑了:“明智的选择。噬灵晶我会派人送到你指定的地方。记住,别耍花样——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
黑衣人消失在碑林深处,楚星河握紧瓷瓶,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看着归云宗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