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剧组后,苏晚跟着小桃进了自己专属的化妆间。
化妆间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片场隐约的嘈杂。苏晚刚松了口气,准备瘫在椅子上喘口气,一抬眼就对上了王姐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王姐双手抱胸,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来回扫射,仿佛要将她每一寸骨头都看透。
空气瞬间凝固。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她立刻堆起最甜美的笑容,小跑两步上前,声音带着十二分的讨好和撒娇:“王姐~我的亲亲好姐姐!你辛苦啦!这么早就在片场等我,是不是想我啦?哎呀,几天不见,姐你又年轻漂亮了,这皮肤状态,啧啧,我都羡慕死了!……”
彩虹屁不要钱似的往外倒,苏晚试图用糖衣炮弹瓦解王姐的怒气。
王姐不为所动,眼神反而更冷了。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苏晚的表演,声音像淬了冰:“少给我来这套!苏晚,你长本事了啊?从杀青到进新组,整个人魂不守舍,回答记者前言不搭后语!后面胆肥了,直接一声不吭的跑了!刚在机场又闹出风波!‘苏晚机场耍大牌不理粉丝’的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苏晚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有些闪烁,小声辩解:“没……没什么啊姐,就是有点累,没休息好……”
“累?没休息好?”王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像点燃的炮仗,“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苏晚,你给我老实交代!”她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苏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化妆间里落针可闻。小桃吓得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苏晚的心跳猛地加速,知道瞒不过王姐这双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火眼金睛。她垂下眼帘,避开王姐的逼视,几不可察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啪!”王姐一巴掌拍在化妆台上,震得瓶瓶罐罐都跳了一下。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苏晚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个死丫头!皮痒了是吧?!啊?!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前面那几个渣男把你骗得团团转,掏心掏肺掏钱包,你他妈还乐在其中,觉得自己是救世主!要不是老娘这些年把你当眼珠子似的盯着,看得紧,你早就被那群王八蛋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你怎么就……怎么就……”王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脸涨得通红,“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没脑子的恋爱脑!!!”
咆哮声在狭小的化妆间里回荡,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深深的担忧。苏晚被骂得抬不起头,像只被雨淋湿的鹌鹑,只能默默承受。她心里明白,王姐骂得虽狠,但句句在理,原主“苏晚”那些糟心的“前男友101”天团,确实多亏了王姐严防死守才没酿成更大的祸事。此刻挨骂,她内心甚至对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经纪人升起一丝感激。
王姐喘了几口粗气,看着苏晚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蔫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切入核心:“说!这次是谁?!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她的眼神锐利,仿佛要剖开苏晚的脑子看个究竟。
苏晚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她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恳求:“姐,他是谁……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他不是圈里的,而且他……他绝对不会主动曝光我们的关系。他比我还谨慎。”想到时晏的身份和手段,苏晚这话说得很有底气。
“至于到什么程度了……”苏晚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声音反而平静下来,带着点“爱咋咋地”的意味,“……该发展的,都发展了。”
“轰——!”
王姐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化妆间里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小桃惊恐地捂住了嘴。
下一秒,王姐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比刚才更加猛烈:
“苏晚!!!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你他妈才消停了几天?!啊?!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什么叫‘该发展的都发展了’?!你是个女明星!公众人物!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万一被拍了怎么办?!万一他录音录像了怎么办?!万一他拿这个威胁你怎么办?!!”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有点名气了,翅膀硬了,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一些人玩死你这种小明星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蠢货!不长脑子的蠢货!我怎么就……”
王姐骂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扶着化妆台才勉强站稳。她看着苏晚依旧沉默但眼神倔强的样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骂累了,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她强压下怒火,声音带着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强硬:“好,好,你不说是谁是吧?行!那我问你,是不是莫少?上次泳池的事,还有纽约风波……是不是他?”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王姐这么猜合情合理。莫生作为莫氏少东,几次高调为她解围(尽管背后是时晏),在外人看来,他们关系匪浅。她果断摇头,语气肯定:“不是莫生。”
王姐眉头紧锁,继续追问:“那是不是和莫少认识?或者说,是莫少那个圈层的人?是不是他们那个顶级富豪圈里的?!”不愧是经验老道的王牌经纪人,一针见血。
苏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彻底坐实了王姐最坏的猜想。她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苏晚!!!”王姐痛心疾首,简直要捶胸顿足,“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多少次了?!让你离那个圈子远点!远点!!那不是我们这种人能碰的!!”
“是,我们是演员,是明星,听着光鲜亮丽!可在他们那些人眼里,你算什么?!啊?!说难听点,你就是个玩物!就是个消遣!!”
“他们那个圈子的人,玩得多花你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娶一个娱乐圈的女人?!门当户对他们懂不懂?!!”
“他们图的什么?图你年轻!图你漂亮!图你有名气带出去有面子!玩腻了,或者家里施压了,一脚踹开的时候,你看他们会不会皱一下眉头?!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们不会对你负责的!苏晚!醒醒吧!!”
王姐的话像冰冷的锥子,尖锐而现实。苏晚听着,心里并不好受,但她知道王姐是真心为她担忧。她走上前,拉住王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声音放软,带着安抚,却也异常坚定:
“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担心我。但是……”她直视着王姐的眼睛,“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男朋友他……很有责任心,也很有担当。他做事非常周全,不会始乱终弃的。他的人品,我信得过。”
看着王姐依旧满脸的不信和痛心,苏晚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更“离经叛道”的话,带着一种近乎豁达的清醒:
“退一万步讲,姐,就算……就算我们最后真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走到一起,分手了,我也不会后悔。”
“至少现在,我是真心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安心。我也享受了他的陪伴,享受了……呃,他的帅脸和青春嘛。”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试图缓和气氛,“再说了,我也没吃什么亏,对吧?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直接把王姐震得哑口无言。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苏晚,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训斥在苏晚此刻这种清醒得近乎冷酷的态度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她只能狠狠瞪了苏晚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真是没救了!我懒得管你了!赶紧换衣服准备化妆!马上到你的戏了!妆造师呢?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