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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江把刘砚秋放在榻上时,掌心被烫得发疼。让他难受。
他垂下手,看着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背,是命火又在乱窜了。
自斩灭炎曜老祖那晚起,每隔半个时辰,就有股灼热气息从丹田往四肢钻,像有团活火在血管里翻涌。
醒了?刘砚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靠在床头,指尖捏着半张药方,正是之前掉落的那张。
陆江转身,见她脸色仍白得像雪,但眼底有了焦距:你该多睡会儿。
你身上的火更急。她掀开被子下床,素手按上他手腕。
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被烫得缩回,比昨日更烫了。
陆江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昨晚他疼得撞翻了烛台,整面墙的《青囊手札》都被烤得卷了边。
刘砚秋翻出床底的木箱,取出一本泛黄典籍。
封皮上焚焰志三字被虫蛀了半块,我师父说过,命火是玄鼎龙纹的源力。
可炎曜老祖的天火令能和它纠缠,说明...她翻到某页,指着上面的批注,命火不是单一之火,是多脉融合的。
所以?
要稳命火,得找寒灵泉。她指尖点在焚焰谷三个字上,那里有上古寒火脉,能压得住这团乱火。
陆江还没应声,院外传来通报:魏大人求见。
魏长风跨进门槛时,腰间玄玉牌撞出清脆声响。
他先朝刘砚秋拱了拱手,才转向陆江:恭喜陆公子斩了妖道,玄鼎有靠了。
魏大人来,就为道喜?陆江靠在椅背上,模样懒散。
魏长风笑了:某想替陛下分忧。
命火这般厉害,该设个命火司,选些可靠的人帮公子打理事务。他目光扫过陆江手腕,毕竟公子若总被火脉搅得不安...
好主意。陆江突然坐直,墨离,记下来,明日早朝就提。
魏长风的笑僵在脸上。
墨离从房梁跃下,指尖转着枚铜钱:魏大人的好意,我替公子谢了。
不过今早西市有传言——说命火若管不好,要焚半个城呢。她歪头,您说这传言,该不会是有人怕公子太闲,故意添乱吧?
魏长风的玄玉牌晃得更快了:某...某自然是为公子着想。
那等公子火脉稳了再说。墨离把他往门外推,您请回,刘姑娘要给公子诊脉呢。
门地关上。
刘砚秋噗嗤笑出声:墨姑娘这招,够魏大人喝一壶了。
陆江没接话。
他盯着桌上那枚被墨离转得发亮的铜钱。刚才魏长风看他手腕时,他分明感觉到命火在发烫,像在回应什么。
半夜有人敲后窗。
陆江开了窗,柳清河缩着脖子钻进来,怀里揣着个油纸包:陆公子,我前日翻了趟乱葬岗的古墓,得了这东西。他展开油纸,里面是张破地图,《焰脉图》,标着焚焰谷的路。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焚焰谷?
柳清河搓手:前日听刘姑娘和韩将军说话了。
再说...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这图要命火持有者才能感应入口,我留着也没用。
陆江摸了摸地图边缘的焦痕——确实像古墓里烧剩的。
他把地图收进怀里:谢了。
该谢您!柳清河急得直摆手,要不是您去年替我挡了山贼那刀,我早喂狼了。他说完就翻窗走了,像怕被人看见。
第二日天没亮,韩无咎就踹开了门。
他扛着柄玄铁枪,铠甲擦得锃亮:陆公子,我跟你去焚焰谷!
玄鼎军不能总缩在城里,得让江湖看看。”
陆江扯了扯他铠甲上的红缨,你这铠甲,走夜路怕不是要反光?
韩无咎愣住:我...我特意擦的!
换身粗布衣裳。陆江扔给他件灰袍,我们要悄悄出城。
韩无咎虽然嘟囔,还是换了。
两人刚走到巷口,陆江突然停步:出来吧。
白霜从墙根的阴影里现身,腰间守命殿的银铃轻响:我要确认命火双源的事。她看了眼韩无咎,多个人,多把刀。
韩无咎梗着脖子:我刀更快!
陆江没理他们,抬头望向皇城方向。
命火碑的轮廓在晨雾里若隐若现,龙纹处有微光闪烁。
他说。
三人刚出城门,陆江耳中突然响起声音,像古钟在云端轻叩:去吧,孩子,真正的答案不在你手中,而在你脚下。
他猛地回头。命火碑的龙纹眼正缓缓闭合,晨光里只剩一道金痕。
刘砚秋站在城楼上,朝他挥了挥手。
陆江摸了摸怀里的地图,对韩无咎道:加快脚程。
韩无咎应了声,大步往前。白霜落在最后,银铃随步伐轻响。
焚焰谷越来越近了。
当三人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时,谷底突然传来的一声。
陆江眯眼望去。那道被藤蔓覆盖千年的石门,正缓缓裂开缝隙。
门后涌出的热浪裹着低吼声,陆江一惊,就像一头沉睡的猛兽,被脚步声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