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会设在嵩山少林大雄宝殿内。
陆江掀开车帘时,晨雾还未散,十八铜人阵立在山门前,刀枪映着寒光。
“明知是局,偏要踏进去。”韩九渊摩挲着腰间的毒囊,“三派联合,怕不只是试探。”
“他们要的是我的反应。”陆江理了理袖口,玄鼎印记在腕间若隐若现,“缩头,才是输。”
刘砚秋攥紧怀里的请帖,暗纹里的毒针已被她用银针挑出:“我在席上盯着。”
柳如烟晃了晃腰间的青铜罗盘:“我去后院转转。”
殿内檀香熏得人发闷。
少林方丈、武当掌教、峨眉师太分坐主位,下方各门派掌门按资历排开。
陆江刚落座,左侧青城派的马堂主就拎着酒坛过来,酒气冲得人皱眉。
“陆公子初入江湖,这杯薄酒,算我青城敬的。”马堂主笑得谄媚,酒碗递到陆江面前。
刘砚秋的指尖在桌下轻碰陆江手背。
陆江垂眸,见她另一只手的帕子已悄悄裹住酒碗边缘。
她手腕微抖,半杯酒泼在桌布上。深青色的桌布“滋啦”冒起青烟,瞬间焦出个窟窿。
“蚀骨散。”刘砚秋声音轻得像蚊鸣,“沾到皮肤,三息化脓。”
陆江抬眼看向马堂主,对方额头的汗珠子正往下滚:“马堂主这酒,比青城剑法还毒。”
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少林方丈干咳一声:“马堂主,你这是作甚?”
“我...我被人下了药!”马堂主突然拔剑,剑尖却直戳自己咽喉。
韩九渊甩出毒针,精准钉住他手腕。
剑“当啷”落地,马堂主瘫在地上直抽抽。
“好个杀人灭口。”陆江冷笑,“这盟会,比油锅还烫。”
柳如烟就是这时闪进殿的。
她发间插着的木簪还沾着蛛网,手里攥着半张带血的密信:“陆公子,您看这个。”
密信上的字迹还未干:“陆贼若除,赏黄金万两,傀儡就位。”落款是“镇北王亲启”。
“镇北王?”武当掌教猛地站起来,“他不是在金陵养病?”
“养病?”陆江把密信拍在桌上,“养的是野心。”他掌心按在桌面,玄鼎印记泛起金光,半透明的龙魂虚影从背后升起,龙尾扫过供桌,青铜香炉“轰”地砸在峨眉师太脚边。
“你们要的玄鼎之主,是个提线木偶。”陆江声音不大,却像擂鼓,“可我陆江,站着,就不会跪。”
殿内突然响起瓦片碎裂声。
一道黑影从梁上扑下,短刀寒芒直取陆江咽喉。
刘砚秋抄起茶盏砸过去,茶盏碎成齑粉,黑影却已到近前。
陆江侧身旋步,刀风刮过脖颈,火辣辣的疼。
“刺客!护驾!”少林十八铜人冲进来,刀枪围成半圆。
黑影突然弃刀,指甲缝里弹出根细针。他扎向自己人中,血沫子立刻从嘴角涌出来。
陆江弯腰捡起刺客掉落的令牌。
青铜质地,正面刻着个“岳”字,背面有道浅痕,像是被利器划过。
刺客的脸还蒙着黑布,掀开时,整张面皮都烂了,看不出本来模样。
“岳千钧。”陆江捏紧令牌,指节发白。
三年前玄鼎覆灭那晚,正是这个名字的将军,带着御林军冲进皇宫。
他记得那人腰间的青铜令牌,和手里这枚,纹路分毫不差。
殿外起了风,卷着几片枯叶扑在窗纸上。
刘砚秋走过来,手搭在他肩头:“要查?”
“查。”陆江把令牌收进怀里,“去岳府。”
月光爬上嵩山,照见山脚下一行马蹄印,正往金陵方向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