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纹在卷轴上缓缓凝成“代价”二字，像谁用烧红的铁签子在布面上烫出来的。萧雪瞳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两个字只差一毫米，却硬生生停住了。
楚星河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游戏机从背包里掏出来，啪地一声按在她眼前。
屏幕亮起，火纹地图重新展开，路径清晰得像是刚被导航软件优化过。只不过这次，投影从机器里弹了出来，浮在两人中间，连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它只对我显形，”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食堂有没有糖醋排骨，“但你能看到投影——信我一次，比冰锥靠谱。”
萧雪瞳盯着那光，眼神没松，但手慢慢收了回去。
楚星河咧嘴一笑，把机器塞回背包，转身就走：“走了，再站这儿，系统怕是要收站台费。”
她迟疑两秒，还是跟了上去。
熔岩巢穴的入口藏在一道裂谷底下，热风扑脸，吹得人头发都带静电。还没靠近，就听见里头吵得跟菜市场早高峰似的。
“血煞盟包场！无关人员退场！”
“放屁！我们暗影猎手先到的！”
“你们算老几？我们工会昨晚就在这蹲通宵了！”
一群玩家堵在门口，装备闪得跟夜店灯球似的，手里武器都快戳到守卫Npc脸上了。那Npc一脸麻木，头顶飘着【熔岩巢穴·钥匙争夺战·准入审核中】的提示框，显然已经被吵到系统宕机边缘。
萧雪瞳脚步一顿：“被封了。”
“封个鬼。”楚星河往前一迈，直接往人堆里钻，“系统又没发公告说这地方改成会员制了，凭什么不让进？”
话音刚落，他脚下一滑，被一只从地缝里窜出来的熔岩鼠撞了个趔趄。
那鼠子通体赤红，尾巴还冒着火星，撞完人也不跑，原地打了个滚，啪唧一声把自己拍进了地上的裂缝里。
下一秒，守卫Npc突然抬头，广播全频道：“检测到钥匙共鸣者，特许通行！”
人群瞬间安静。
楚星河拍拍裤子，一脸无辜：“你看，连老鼠都帮我认证身份，这叫群众基础。”
萧雪瞳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跟了进去。
巢穴内部像个被烧糊的蜂窝，岩浆河在脚下流淌，空气中飘着烤肉味和轻微的焦糊味。中央平台上方悬着一把通体赤红的钥匙，像块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铁片，正下方倒计时显示：【守护怪刷新：02:17】。
各公会的人马已经分成三拨，各自占了高台，技能光效闪个不停，像是在等春晚倒数。
“炎狱蜥王刷新有延迟，”楚星河扫了一圈，低声说，“现在动手就是靶子。”
“那你打算等它自己掉下来？”萧雪瞳冷笑。
“不，”他咧嘴，“我打算让它掉下来的时候，刚好砸在我们头顶。”
他话音刚落，手一抖，背包里一件橙装“哐当”掉地。
那装备叫【焚天手套·火抗+30】，属性拉满，外观还带火焰粒子特效。这一落地，反光直接在洞顶折射出一道金光，像是钥匙突然移动了位置。
“钥匙动了！”
“在那边！”
“抢！！！”
两支队伍瞬间调转方向，冲着洞顶光斑杀去，技能对轰，火球乱飞，场面直接从争夺战升级成团灭预演。
楚星河拉着萧雪瞳猫腰钻到平台下方，背靠岩壁，抬头盯着那把悬空的钥匙。
“你那手套……是故意的？”她问。
“不是。”他摇头，“我是故意让它掉的，但反光角度是运气。”
她嘴角抽了抽：“你连运气都能算计？”
“不，”他笑，“我只算计怎么让运气有用。”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地面轰然裂开，一头浑身覆盖熔岩甲壳的巨蜥破地而出，尾巴一扫，直接把两个跳得最快的玩家拍进了岩浆河。
【炎狱蜥王·Lv.65】的血条刚刷出来，全场技能就跟不要钱似的砸了上去。
楚星河没动，反而一把拽住萧雪瞳的法杖：“等等。”
“等什么？现在不打更待何时？”
“等它踩滑。”
话音刚落，蜥王前爪落地，正好踩中一块从洞顶滚落的碎石。那石头来得蹊跷，边缘还带着楚星河t恤上的玄不改非logo——正是他进洞时被熔岩鼠撞倒时，从背包里甩出来的。
蜥王一个趔趄，甲壳缝隙瞬间暴露。
“就是现在！”楚星河松手。
萧雪瞳抬手就是一记【极寒冰爆】，冰锥直贯弱点，暴击数字“”炸得满屏都是。
系统提示：【炎狱蜥王已被击败！钥匙归属判定中……】
所有人屏住呼吸。
下一秒，钥匙腾空而起，直奔萧雪瞳。
楚星河眼疾手快，抬手一推，把她往前送了半步：“接住，你才是‘合规数据’，它认你。”
钥匙稳稳落入她手中，通体发烫，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全场死寂。
三秒后，爆炸。
“不公平！我们打了八成伤害！”
“他们偷袭！”
“系统判定有问题！重刷！”
一群人围上来，武器指着两人，眼神比岩浆还烫。
楚星河站在萧雪瞳前面，举起钥匙，对着空气大声喊：“申请开启【钥匙持有者保护机制】！”
没人理他。
他也不慌，只是嘴角一勾。
下一秒，空中突然降下一道光幕，哗啦一声把两人罩住，像是系统临时给他们撑了把伞。
外头的怒骂声瞬间被隔绝，只剩下轻微的嗡鸣。
萧雪瞳愣住：“这功能……存在？”
“不存在。”楚星河耸肩，“但系统有时候比你还信我的嘴。”
她看着他，眼神复杂，像是刚发现自家wi-Fi密码其实是“”的那种震惊。
“看到了？”他低声说，“我的运气，从不浪费在无用的争执上。”
她没说话，手指却慢慢松开了紧握钥匙的力道。
光幕外，人群还在叫嚣，有人已经开始组队申请“重刷副本”，有人扬言要全服通缉。
楚星河却已经掏出游戏机，点开地图。
火纹路径更新了，指向一条隐秘通道，标注着：【心火熔岩洞·次级入口·通行限时：01:58:33】。
“走？”他问。
萧雪瞳低头看了眼钥匙，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两人刚准备撤，光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数据交互，启动临时审查协议……倒计时：10】
楚星河眉头一挑，把游戏机往背包里一塞，拉着她就往通道口跑。
“跑什么？”她问。
“系统发现它刚才多管闲事了。”他头也不回，“再不走，下一秒就得被传去客服中心填投诉表。”
通道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楚星河先进，她紧随其后。
就在她踏入的瞬间，身后光幕轰然破碎，碎片化作数据流消散。
通道内漆黑一片，只有游戏机屏幕的微光映着两人的脸。
萧雪瞳忽然停下。
“怎么了？”楚星河回头。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把钥匙递到他面前。
钥匙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细小的纹路，像是被高温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那纹路，赫然是两个字——
**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