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边缘的“净心营”,草屋顶上总飘着淡淡的草药香,却压不住营内压抑的气息。二十多个年轻族人蜷缩在草垫上,有人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有人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嘴里反复念叨“给我一片……就一片……”;还有人突然情绪失控,抓起身边的石块就要砸门,被看守的战士拦住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星每天都会来净心营,手里端着巫医熬好的“醒神汤”——用薄荷、艾草和一种能安神的“忘忧草”煮的,汤味苦涩,却能缓解戒断的痛苦。她蹲在一个叫阿木的少年面前,把汤递给他:“阿木,喝了它。你娘昨天还来问你,说给你留了你爱吃的烤粟饼,等你好了就给你做。”
阿木看着汤,又想起娘的样子,眼泪掉了下来,接过陶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旁边的长老则拿着一块刻着部落历史的木板,给其他人讲故事:“以前我们没粮食,靠挖野菜活下来,现在有了龙城,有了铁犁,能种出吃不完的粟米,你们以后还能学打铁、学画画,比躲在巷尾吃蘑菇有意思多了……”
戒断的日子很难熬,有人偷偷藏起汤碗,有人趁看守不注意想逃跑,但在星和长老们的耐心劝导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配合——他们想起家人的期盼,想起部落的未来,眼神里渐渐有了光。
清剿队回来那天,龙城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队长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脸色苍白地向林岩和星汇报:“我们找到了瘴气林边缘的蘑菇地,全烧了,可往沼泽深处走时,遇到了伏击!”
伏击他们的是一群穿着破烂兽皮的人,脸上涂着黑泥,手里拿着淬了毒的石矛和吹箭。“他们躲在芦苇丛里,吹箭上的毒很厉害,中了箭的兄弟很快就浑身发麻,幸好巫医带了解毒草,才没丢命,但现在还不能动。”队长说着,掀开伤口上的布条——伤口周围的皮肤呈青黑色,还在流脓,“他们的打法和狩的人不一样,更狠,更会利用地形,打了就跑,我们追不上。”
林岩皱起眉头:“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队长摇头:“不知道,只看到他们的营地藏在沼泽深处的土丘上,周围全是陷阱,我们人少,不敢贸然进去。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靠采蘑菇、卖蘑菇为生的匪帮,手里有武器,不好对付。”
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们以为烧了蘑菇地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有武装匪帮在背后操控,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毒根”,盘踞在沼泽里,像毒蛇一样盯着龙城。
星没有慌乱,而是在议事会上提出了一整套对策,条理清晰:
1. 边境严查,内部连坐:在龙城和南方边境的定居点,设立检查岗,对来往的人、货物仔细检查,尤其是来自南方的流民和商人,一旦发现带蘑菇,立刻扣押;在部落内部,鼓励族人举报藏蘑菇、吃蘑菇的人,举报有奖,要是知情不报,和违规者一起罚做苦役。
2. 净心营升级,后续关怀:扩大净心营的规模,多派巫医和长老过去,除了喝醒神汤、听故事,还教大家编竹筐、磨石器,让他们有事可做;成功戒断的人,部落会安排他们去公共菜园种地、去工坊帮忙,还会派长老定期回访,看看他们有没有复吸,帮他们重新融入部落。
3. 多搞集体活动,填充空闲:把篝火晚会改成每月两次,在广场上唱歌、跳舞、比赛射箭;英灵祠的“讲古”改成每周一次,还让河纹老人教年轻人画画,让工匠教大家做简单的工具——年轻人有事情做,就不会想着找蘑菇“寻刺激”。
4. 经济调控,掐断“闲钱”:让负责和渔歌交易的阿商,提高粮食、盐、铁工具的交易比例,比如以前一枚贝能换两斤盐,现在能换三斤;同时压低非必要的“奢侈品”价格,比如好看但没用的贝壳饰品,以前一枚贝能换一个,现在两枚贝才能换一个——年轻人手里的贝,更愿意用来换生活必需品,没多余的钱买蘑菇。
这些对策很快落实下去。检查岗的战士认真排查,净心营的年轻人渐渐恢复正常,广场上的篝火晚会越来越热闹,集市上的人更多地在换粮食和工具,龙城的气氛慢慢好了起来。
就在星以为危机快要过去时,河纹老人带来了一个奇怪的消息。他在英灵祠画画时,看到两个巨木商人躲在角落,用他听不懂的方言低声说话,其中反复提到一个词,发音像“孢子”。“他们的表情很奇怪,不像在说好事,我觉得不对劲,就赶紧来告诉你们。”河纹老人说。
“孢子?”林岩和星对视一眼,都没听过这个词,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巨木的商人一直对岩山的动静很感兴趣,现在又提到和蘑菇有关的词,会不会和南方的匪帮有关?
更让他们警惕的是,逐风者的斥候汇报,巨木的边境最近多了很多巡逻队,还在偷偷修建防御工事,像是在防备什么,又像是在准备什么。
星站在龙城的城墙上,望着南方的沼泽和北方的巨木方向,心里沉甸甸的——他们清除了表面的“毒蘑菇”,却没挖出深处的“毒根”;巨木的动作越来越可疑,河纹老人听到的“孢子”也像个谜团。
岩山部落的路,从来都不好走。解决了一个危机,新的阴影又悄悄笼罩过来。但星知道,只要他们团结在一起,制定好对策,就一定能扛过去——就像以前对抗赤岩、对抗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