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也没想到,仅仅是报出一个名字,竟让这群老家伙表现得如此古怪。
难不成,他们都跟徐国立一样,收到了那条信息?
否则,光凭一个名字,就算是徐国立的儿子,也不可能把气氛弄得如此诡异。
现在徐浪看出来了,胡庸春怕是打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在盘算着把他弄到这座四合院里。
但这目的又是什么?
徐浪摸不透胡庸春的心思,于公于私都说不通。
这时,一位老人沉吟道:你爸叫徐国立,你妈是不是陈白素?而你,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徐浪?
是的,老先生。
尽管徐浪仍在猜测这位老先生是敌是友,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恭敬态度。
通过这一来二去的绕弯子,徐浪很清楚,这里面的人每一个都不简单。至少,能跟胡庸春同辈相交,身份显然不低。
得到徐浪的答案后,那老人只是轻轻了一声就不再多问,而后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眯着眼哼起小曲。
这时,一个身穿唐装的白须老人搬了条凳子坐下,用审视的目光凝视徐浪:
年轻人,前阵子是不是去了趟纽约的唐人街?
最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桥段竟然真的出现了,徐浪一阵愕然。
说实话,哪怕老人问他是不是打算解决江陵的河坝问题,他都不会奇怪。
但面对白须老人斩钉截铁的口吻,捉摸不定的徐浪还是点了点头:是的,老先生,您怎么知道的?
哈哈,果然是这小子!当初凌霄跟我提过,我还好奇是哪个年轻人能得到凌霄的赞誉。后来一查,才知道竟然是徐国立的孙子,这世界真不大。
杨凌霄!
徐浪百分百肯定,老人说的就是那位华盟核心成员!
换句话说,眼前这位老人很可能来自华盟!
那么看着渐渐缓和的气氛,徐浪已经可以肯定,周边不少人就算不是华盟成员,身份背景也相差无几!
这年头,平辈论交得有身份,光靠年过半百的资历纯粹是笑话。
否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老人被送进养老院,或者饿死、冻死在街头巷尾!
气氛因白须老人的放声大笑而趋于正常,没了起初的诡异。
但徐浪不敢掉以轻心,当下躬身试探:请问您老可是来自华盟?
华盟?
白须老人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摇摇头,指着不远处身穿黑棉袄的干瘦老人,他是,我不是。
见徐浪更加疑惑,白须老人平静道:我和凌霄是旧识。他事后调查你们的资料,也就是老胡的孙子,这事恰巧被我知晓,就问了问情况。”
“毕竟被华盟盯上不是好事,我看在老朋友情面上能帮就帮,谁想闹到最后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误会。
身穿棉袄的干瘦老人也笑着走过来,细细打量徐浪后才开口:是个好苗子。听说张明阳死在你手上,有没有这事?
是的,老先生。
华盟的情报机构有多深入徐浪不清楚,但既然已经怀疑到他头上,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再者张明阳已死,对他造不成太大伤害,与其藏着掖着招人反感,不如坦诚相告。
干瘦老人微笑着点头:龙钢,出来,和这位小兄弟练几下。
呼!
徐浪心里隐隐作痛——来自第六感天赋的示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
但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若不抽身暴退,很可能会在此地不省人事!
一道惊疑声传来,似乎来者对徐浪能事先逃脱偷袭感到惊讶。
是巧合吗?
来者一瞬间升起这个念头,但很快打消——高手过招能把握好节奏,从徐浪退走的路线判断出他是临时起意。
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四合院里,徐浪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气息与胡安禄类似但本质截然相反的中年人正双手插兜立在五米开外,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高手!
这是徐浪的第一个念头。
但中年人再次动了,根本不给徐浪回神或思考的机会。
钻心的疼痛来自第六感的提醒,让徐浪注意力高度集中,当下想也不想就地翻滚,退到三米外才爬起来。
只见中年人已经出现在徐浪原先站的位置,下盘稳健有力,甚至让人心惊肉跳。
徐浪瞥了眼中年人的鞋子,顿时瞳孔微缩——这人竟穿着一双铁鞋,鞋跟和边缘有着一颗颗能刺破皮肉的尖刺!
脑子里猛然升起一个荒诞念头,徐浪惊呼:北腿?
中年人有些惊讶,但也只是转瞬之间,点头道:家师爱新觉罗氏,人称福老爷子。
福老爷子,徐浪如雷贯耳。
作为晚清时期的正黄旗九阿哥,练得一手苍劲有力的绝活,北腿就是其代表作之一!
算了算,福老爷子今年已近百岁高龄,在旁人眼里已是老寿星、老神仙!
徐浪没想到今天会荒唐到跟这位老神仙的徒弟对上,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尽管能嗅出中年人并无杀意,但刀剑无眼,一不留神吃亏的还是自己。
徐浪整了整神色,严肃道:得罪了!
中年人没想到徐浪会这么说。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轻视之心——能躲过张明阳子弹的牛人,不能以年龄推断其实力。
这也是福老爷子一直教导徒孙的座右铭。
爆发,启动!
起初在场众老对徐浪微眯着眼还有些疑惑,以为只是装神弄鬼。
但当徐浪再次睁开眸子,就算他们不懂搏斗技巧,也能敏锐感觉到前后神态气质的巨变!
作为对手的中年人最能体会这种差异,当下呢喃:有意思,看来张明阳确实死在这小子手上。
砰!
依仗天赋的启动,天赋赋予的灵活性极大提升。
徐浪借助这种灵活性和后腿的庞大气力演变出的速度,身形在众老眼中渐渐飘忽不定。
中年人嘴角溢出一丝轻笑,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闭上眼睛!
徐浪暗暗叫糟——如果中年人真懂得这门绝技,那么一切速度都将沦为无用功,甚至成为累赘!
砰!
徐浪本想试探,但佯攻的动作却迎来中年人势大力沉的一脚,忙伸出手臂硬扛。
碰撞声响起,徐浪被踢到三米开外。
虽然只是缓步后退并不狼狈,但手臂的胀痛让他暗暗叫疼。
中年人缓缓睁开眸子,轻笑道:能挡住这一脚而不受伤,年轻人,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是吗?
徐浪平静地瞥了眼衣袖,发现袖口已被划开一道深缝,暗道中年人的铁鞋当真不凡。
若不是第六感天赋带来的预判,这条手臂在硬接那一脚时很可能被鞋边的尖锐物划得鲜血淋漓。
徐浪轻轻甩了甩衣袖,一柄透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手上:小子很想向先生讨教一下,还请赐教。
中年人脸上泛起不浓不淡的战意,点头道:好!若是伤到小兄弟,还请见谅,毕竟刀剑无眼!
自从陈尚舒返回家中,陈文太就瞧出这小子脸色不太对劲。
先前在南唐大酒店的事情他已全部知晓——不管怎么说,闹出这么大事,加上南唐是他的地头,不可能后知后觉。
陈文太举着青瓷茶杯吹了口气,尽可能让杯中温度降下来,而后望向尚舒:小浪呢?
被胡家老太爷请走了。
什么?
陈文太忙放下茶杯,死死盯着尚舒,你再说一次,怎么回事?
尚舒撇撇嘴:被胡家老太爷请走了。陈卓生那王八蛋为了他儿子,把这老东西都叫上了,真肯下血本。”
“再说了,我们也没打算弄死他儿子,是他儿子自己断了条腿,不是小浪故意踢的,是那龟儿子命该如此。
陈文太气得够呛——这种怨天不怨人的说法,也只有尚舒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才能颠倒黑白。
但现在不是理会这种鸡毛蒜皮的时候,陈文太肃穆道:胡庸春找上小浪,他们两个说什么没有?
尚舒耸耸肩:不知道,一老一小说话神神秘秘的,然后上了车,没过多久车就开走了。
糊涂!
陈文太愤愤骂了句,指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吼道,上去!你妈有事找你。
什么?老爷子,我妈还在家?
仿佛听到最吓人的事,尚舒一个哆嗦,见陈文太不似说笑,干笑道,老爷子,您看我都很少往书房跑了,不如今晚放过我,让我去咖啡馆住一宿怎么样?
没得商量!
陈文太微眯着眼,脸上满是狐狸味,你妈今天放出话,说如果今晚见不着你,就把你领到单位去,然后陪她下乡视察。
得,老爷子,你狠,我这就上去。
陈尚舒一听立马蔫了,哭丧着脸朝楼上走。
目送尚舒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陈文太眸子里升起浓郁的疑惑,喃喃自语:
胡庸春这老家伙到底找小浪有什么目的?”
“难不成,这老骨头还准备给小浪介绍一房媳妇?
说完,陈文太脸上也渐渐露出一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暧昧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