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舒失踪了!
一大早,张娴敏爬起来打算继续缠着陈尚舒,却发现他房间里空无一人。
整个陈家大宅顿时乱成一团,被吵醒的徐浪也迷迷糊糊表示不清楚陈尚舒去了哪儿。
陈素言气得发话:要是逮到这臭小子,非得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不可!
徐浪表面上帮着四处打电话询问,心里却快笑出声。
直到晚上十点左右,一个电话打到陈家,才终于弄明白董尚舒的下落——
他居然跑到南平军区去了!
电话里,陈尚舒解释说是为了正事:参与筹备一家新开的安保公司。
陈文太听得将信将疑,让陈尚舒把电话转交给二儿子陈素晟确认。
问明情况后,陈文太哭笑不得地挂断电话。
自己这孙子为了躲张娴敏,居然破天荒跑出去干正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关于安保公司的事,陈文太其实早有耳闻。
徐浪和南唐那群纨绔搞出这么大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陈尚舒并没有说谎。
就在众人刚松一口气时,徐浪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有点眼熟的号码,接起来后,对方的声音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小伙子,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会这么称呼他的人不多,加上那口浓郁的粤语腔调,徐浪脑子里闪过一张面孔,试探着问:“李世伯?”
“没错。小伙子,我这次是专门打电话来谢谢你的。”
来电的正是长江集团董事长,李诚!
他说是来致谢,徐浪立刻想到一种可能,难以置信道:
“李世伯,难道是那位‘世纪大盗’动手了?李大哥没事吧?”
“没事,多亏你那天提醒。没想到那疯子真对阿钜下手,要不是警方提前布控,这次恐怕就危险了。”
李诚说完,朝旁边喊道:“阿钜,过来谢谢小浪,这次你能平安无事,多亏了他。”
“小浪,你好,这次真的非常感谢。”
电话那头换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正是李诚的长子李钜,“说实话,起初父亲加强安保限制我自由时,我还不太高兴,甚至私下埋怨过你……现在想来,实在惭愧。”
徐浪忙笑道:“李大哥太客气了,换作是我也会这么想,人之常情罢了。”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李钜语气诚恳,“上次你来港城我没能见面,下次一定要给我机会好好招待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李大哥言重了。”
徐浪没有过分谦让。
他清楚李钜在长江集团的地位——即便外界常认为李诚更偏爱次子李楷,但李钜手中的实权和未来影响力绝对不容小觑。
能结交这样的人,对徐浪未来在港城的发展大有裨益。
挂断电话后,陈文太投来疑惑的目光:“你刚才说的‘李世伯’,难道是长江集团的李诚?”
“是的,外公。”
得到确认后,陈文太更加不解。
以李诚的身份地位,主动给徐浪打电话道谢,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徐浪只好将之前提醒李诚注意安全的事简单解释了一遍。
陈文太没有追问消息来源。
对这个外孙,他越来越看不懂,却也明智地选择不过多探询。
有时候,保持适当的距离和糊涂,反而是种智慧。
“小浪,你父亲明天就要到江陵上任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陈文太忽然提醒道。
徐浪这才想起这件事,微微眯起眼睛:“外公,如果胡爷爷没来找我,您也没告诉我那些事,我可能会选择彻底肃清江陵这潭浑水。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哦?什么打算?”
“把水搅浑。”
对这个答案,陈文太并不意外,只是淡淡提醒:“无论你怎么做,记住一点:凡事三思而后行。那些人能在江陵河坝问题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背后必然有人支持。你以为京城不知道这些事?”
老人顿了顿,语气深沉:“事实上,几年前国务院就派人来江陵视察过,那一年恰逢江陵史上最严重的水患。”
“从那以后,上面就清楚——江陵的水患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是贪欲。”
“难道就为了这个,置江陵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徐浪不解。
陈文太长叹一声,凝视着外孙:“这就是政治。不求在泥泞中挣扎,但求在风云中稳住大局。”
徐浪顿时豁然开朗。
这才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政治智慧:与千千万万百姓的眼前利益相比,国家的长远稳定更为重要。
如果不能培养出合格的接班人,导致国势衰败,那时国将不国,又何谈家?
京城里的老爷子们,这是舍小家成大家,眼光看得比谁都远。
这种做法或许难以为寻常百姓理解,但这份深谋远虑和无奈,懂得人自然懂。
这,才是真正的政治!
这,才是权衡利弊后的长远布局!
这,才是以天地为局、苍生为棋的大格局!
……
第二天一早,陈胜斌就出现在酒吧门口。
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年轻人,好奇地朝里张望。
对这场面,陈胜斌很满意。
他花了大价钱在南唐各大高校发传单,就是为了今天的开业剪彩。
看着时尚的门面和金属风格的内部装修,陈胜斌已经能预见晚上的火爆场面。
他还特意请了一支模仿beyond的乐队来暖场,这些自然要留到晚上揭晓。
作为公众人物,徐浪不方便公开露面,只是坐在三楼的玻璃幕墙后,俯瞰下方的热闹场景。
徐常平、张磊、林萧等南唐纨绔则都在现场助阵。
他们没徐浪的顾虑,正好充当门面。
“小浪,你要是肯下去露个面,肯定能刺激消费。”
方文轩端着酒杯走到徐浪身边,看着楼下拥挤的人群,“虽然我觉得靠抽奖吸引客人就像招来蝗虫,吃完就走。但不得不承认,这招立竿见影。”
“抽奖活动还是要的,适用性广,效果也持久。”
徐浪点头笑道,“以后KtV也可以不定期搞抽奖。”
“就你点子多。”方文轩笑骂一句,神色渐渐严肃。
他放下酒杯,关上房门,压低声音:
“听说你父亲已经到江陵上任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既然知道你盯上了江陵河坝工程,又搞垮了吴达央那伙人,我猜你肯定要插手这件事。”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但我劝你一定要慎重。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小浪,你现在是名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藏在暗处。我敢说,江陵那些在河坝工程上动手脚的人,已经开始注意你了。”
徐浪笑道:“文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算你不说,我也早有准备。”
“哦?”方文轩有些意外。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徐浪目光锐利,“以前我处在‘小隐’状态,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最容易暴露。”
“被尚舒哥误打误撞弄了个十大杰出青年后,我就想转为‘中隐’,用低调行事麻痹对手,但依然很难骗过那些老狐狸。”
他继续道:“从港城回来后,我就明白:只有让他们觉得我在舆论和闪光灯下依然保持超然物外的心态,才会认为我不可能是幕后操纵者。”
方文轩露出惊讶之色,良久才叹道:“小浪,没想到你已经谋划到这一步,看来我多虑了。”
他拍拍徐浪肩膀,举起酒杯朝门外走去。
在门口停顿片刻,一字一句道:
“无论你以后做什么,文轩永远是你认识的文轩。”
“方家,也会一如既往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