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云阳城外,晨雾尚未散尽,带着秋末的微凉在旷野上漫卷。荣亲王一身玄色织金亲王朝服,玉带束腰,墨发以玉冠高束,往日里略带温和的眉眼此刻凝着几分郑重。他身后的使团群臣亦是正装肃立,文臣身着绯色或青色朝服,武将则披挂着银白铠甲,甲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数百人的队伍列成整齐的两列,连呼吸都似经过了刻意调匀,只听得旷野上风吹过旌旗的猎猎声。
城门外的官道早已清扫干净,路面上铺着新垫的细沙。荣亲王不时抬眼望向官道尽头。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远处的晨雾中忽然透出一点明黄的光晕,荣亲王眼中一亮,抬手整了整衣袍,沉声道:“诸位大人,整肃仪容,太子仪仗至矣!”
只见那点明黄光晕越来越近,渐渐显露出旗帜的轮廓——明黄色的旗面上绣着五爪金龙,龙鳞以金线勾勒,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正是天朝太子的仪仗旗。紧随其后的是数十面各色旌旗在空中舒展,如同一片流动的彩海,将整条官道都映得格外鲜亮。
身着银甲的御林卫骑着清一色的乌骓马,腰佩长刀,背挎长弓,马蹄踏在细沙路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太子一身明黄的锦袍,身姿挺拔如松,墨发用紫金冠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他面容俊朗,披风下摆随着马身的起伏轻轻晃动,
太子端坐于汗血宝马的马背之上。他手中握着一根玉柄马鞭,目光扫过等候在城外的使团,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温和的弧度,虽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却仍让荣亲王等人感受到了亲近之意。
“臣,荣亲王,率云阳使团,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荣亲王率先单膝跪地,声音洪亮,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颤了颤。身后的群臣亦紧随其后,齐刷刷地跪地行礼:“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勒住马缰,汗血宝马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温顺地停下脚步。他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亲手扶起荣亲王,声音温和却有力:“皇叔快快请起,辛苦皇叔与诸位大人在此等候。”
荣亲王躬身道:“为天朝效力,乃臣等本分。云阳城内已备好行宫驿馆,还请殿下入城歇息。”
太子颔首,对荣亲王笑道:“皇叔有心了。此番前来云阳,还要多劳烦皇叔与诸位大人。”
说罢,太子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翻身上马,与荣亲王并肩而立。随着他一声“入城”,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云阳城内走去。
驿馆大厅之内,太子端坐正中,荣亲王带领使团诸位文武正在跟太子禀报使团这一个多月的各项事宜,提到在龙川城进行交割仪式时,荣亲王有些为难的说道:“太子殿下,此次在南越国境内进行交割仪式,恐有危险,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太子闻言大笑道:“皇叔还请放心,既然龙川、番禺、博罗三城不日将归属我国,我自当委派大军前往驻扎。”说完一指身旁的一名中年将军说道:“这位原是金陵守备苏玉全将军!”
那中年男子见太子介绍自己,忙起身向众人行礼,笑道:“末将苏玉全见过荣亲王和诸位大人!”
众人忙回礼,太子继续说道“此次苏将军是奉了父皇旨意,亲率本部三万大军为先锋,随本王前来接管三城驻防一事的。待三城交割完毕后,即刻胜任平南大将军,坐镇西南边境!”太子说完扫视了一下群臣,面有疑色问道:“怎么没见镇南伯呢?”
荣亲王闻言说道:“回禀太子,镇南伯因公务外出不在云阳,因此不能迎接太子大驾,还望恕罪!”
太子心中不悦,但是面上还是带着微笑说道:“镇南伯真是辛苦了,回头皇叔替我慰劳下他。”
“多谢太子体恤下属,我一定转达太子的恩典!”说完荣亲王看了看众人说道:“太子一路舟车劳顿,还应好好歇息才是。诸位大人若无事还是先回去吧。”说完看向太子。
太子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荣亲王这事有要紧的事跟自己说啊,想罢对着群臣微笑说道:“荣亲王说的极是,本太子确实有些乏了,诸位大人若有事情还请明日再报吧。”
群臣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齐齐告退回自己的驿馆去了,苏玉全本想留下听听二人说些什么,却被兵部的严景拉去喝茶了。
待众人走了以后,太子对着荣亲王恭敬说道:此时无人,皇叔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荣亲王也挺直了腰身,换了一副长者的态度,说道:“太子你们兄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几年你们几个人明争暗斗我也不愿意去说些什么。既然这次我替你父皇办差,自然就要替他多考虑些。”
“皇叔说的是,让皇叔费心了!”太子说道。
“哎,实话对你说吧,为了交割三城的事情。镇南伯贾环一早就去龙川打探消息了。”荣亲王叹了口气说道。
“可有什么发现?”太子急忙问道。
“这三城乃是南越的繁华之地,断不会轻易交给我们的,至于阴谋现在还不能判断,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咱们身边有人与南越勾结。”荣亲王看着太子认真的说道。
“什么?有人与南越勾结?何人如此大胆!叫本太子知道一定要灭他九族!”太子闻言怒声道。
“你啊,还是先稍安勿躁。现在没有证据,还不知道是不是南越人故意栽赃,还是确有此事!”荣亲王说道。
“此事关乎国事和本太子的性命,怎能不急!”太子说道。
“现在唯一能确定与南越接头的人叫苏...玉...海!”荣亲王看着太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太子听完沉默片刻,小声说道:“不瞒皇叔,这苏玉海是苏玉全的胞弟,乃是我一手提拔的,断不会背叛我的!”
见太子有些怀疑自己说的话,荣亲王不免有些动了无名之怒,起身说道:“会不会背叛你,我不知道!你自己的奴才你自己管好。别坏了国家大计才是!别忘了你是太子,未来的国君!”说完转身走了。只留下太子一个人在房中愣神......
荣亲王走后,太子越想越气:好你个荣亲王,我敬你是皇叔,对你尊重些。你竟然真对我摆起长辈的架子,还当我是三岁孩童呢,随便说教!想罢对着门外怒声喊道:“来人啊,把苏玉全给我叫来!”手下人见太子面色不好,赶忙出去寻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