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琴自从跟刘光分手后,沮丧了好一阵子。
吴奶奶舍不得她,给她介绍过其他人,有离婚的,有丧偶的,还有嫌弃她带个男孩子的。
他愿意的,人家看不上他,人家愿意的她也瞧不上别人。
不知不觉他会拿这些人跟刘光比。
虽然刘光的外形,已经朝中老年靠拢,可他毕竟才三十几岁,人有热情,关键实诚,对她和孩子都好。
这天夜里,她在厂宿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厂里面的职工,也不愿意跟她一个乡下来的多打交道。
看到睡在旁边的儿子,邹琴忽然觉得,不找一个像刘光那样的人,她就单着也没什么不好。
隔壁又传来了吵架声。
男人野蛮的声音咆哮着,“让她滚!看除了我这里还有谁会收留她,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女人软弱的声音传出来,“孩子还小,你别计较,我会说她的。”
这厂里的宿舍,除非干部才能分到两间,职工都是一人一间,共用的墙壁,声音稍微大一点,就瞒不过旁人。
邹琴已经习惯了,厂里的老光棍已经四十几岁了,去年有人撮合的时候,还嫌弃过自己。
也不看看自己尖嘴猴腮的样子,一天到晚小偷小摸,好容易等资历熬老了,厂里才分了一间宿舍。
曹义平找了一个离婚带女儿的,只安分了半年,这阵子老是出状况,搞得旁边人家不得安生。
突然外面响起了大力的敲门声,邹琴坐起,紧盯着门口,“谁呀?”
隔壁的女孩啜泣声传来,“邹姨,是我,求你开门让我躲一会儿。”
邹琴起身,披上棉袄,这是厂部宿舍,没什么好怕的。
打开门让女孩进来,小姑娘穿着单衣,还有一个花裤头,在门口冻得瑟瑟发抖。
“邹姨,明天早上我就走,去找我爸,呜呜呜。”
邹琴朝门口看了一下,见隔壁没有人跟出来,连忙拉了女孩就上床。
“你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性子还这么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跟你爸妈说。”
韩小媛进了被窝,身子还在打着抖,看到邹琴上床,这女孩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细声细气的话语刺了邹琴一个激灵。
“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妈不敢护着我,曹义平就是个老流氓,他老是摸我屁股!”
邹琴,“你妈越是不敢声张,那个老光棍越得寸进尺。”
韩小媛低下了头,“我背后问过我妈了,她说不想再离第2次婚,叫我忍一忍,早点找个对象嫁出去!”
邹琴抓了一把头发,她没有想到还有人比她过得更苦。
“你妈脑子是坏掉了吗?你这么大的女儿了,跟他们住在一间房里,就中间拉了一条布帘,能挡住那个男人的兽性?
要是你真落到他的手里,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就他那无赖的样子,会允许你嫁人?”
韩小媛越听越恐惧,“可是我没办法,我没有地方去。”
邹琴,“你爸爸那里呢?他是你嫡亲的老子,在这方面总归是安全的。”
韩小媛摇头,“没用的,我后妈根本不给我进门,我爷奶也不在了,农村里的小叔更加不会接纳我。”
邹琴,“那我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韩小媛索性跪在床头,给邹琴磕了一个头,“我知道,等我找到临时工就出去好不好,到时候我给你付房租,我给你做饭,我给你带孩子。”
邹琴,“曹义平会给我寻晦气的,连你妈都帮不了你,我算什么?我只让你住一天,时间长了那姓曹的肯定会过来骚扰。”
韩小媛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怕邹琴的儿子冻着,她有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看女孩这么可怜,睡意全无的邹琴忽然灵机一动,“我有一个好去处,就不知道你敢不敢了!”
韩小媛眼里迸出希望,“什么去处?可以让我脱离困扰吗?”
邹琴,“我前一阵子相亲的事,你听说了不?”
韩小媛点点头,“就是在我们隔壁的宿舍区开关厂那边的事?那个事情闹得挺大,我们家也听说了。”
邹琴的眼睛一亮,“那个叫刘光的男人不错,就是配给你岁数大点的。小丫头,你有18岁了不?”
韩小媛大眼睛闪了闪,“刚满18。”
邹琴又摇摇头,“你可能不行,那个男人的婆娘可凶了,我就是被她打跑的。
她欺负刘光老实,人家一谈对象她就带着孩子去捣蛋。
我跟你讲,这就是个女无赖,女流氓,就跟曹义平一样!”
韩小媛,“你不是蛮凶的吗?怎么会怕他?我见过你跟曹义平吵架。”
邹琴,“吵架算什么?打架我都不怕!可那女人的两个孩子不讲武德,他们都十几岁了,还打我家的小宝。
我怕硬着头皮跟刘光结婚后,小宝被他们打死,我真的不甘心啊!”
韩小媛,“那个男的真的有这么好?”
邹琴,“你见过有谁像他一样?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改嫁,一个孩子也不肯跟男方姓。
还好意思去跟刘光要钱,这个傻子不但给钱。他每个星期养那两个捣蛋孩子的?
我都相过三个对象了,虽然都没成功,他现在连一个都没敢找。
当初我走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拉着我,坚定的要跟我去领结婚证,是我为了小宝辜负了他。”
韩小媛,“我是不是跟他领结婚证了,曹义平就管不到我了?”
邹琴,“不但他管不到你,就连你妈也管不到你,领过证了,你们就是合法夫妻,受国家保护。
我跟你介绍,除了帮助你也是有私心的,我就不想让那吴清雪得逞!
所以你考虑好了,一旦领了证了就不好后悔了。”
韩小媛突然握紧了拳头,“我不怕被那个叫吴清雪的打,我就不喜欢曹一平摸我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