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花园小区门口,凌翔倚在黑色路虎车头,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这是他等待的第三小时,初秋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保安亭的老张第三次探头张望,又识趣地缩了回去。
凌哥,您要不改天再来?助理小王降下车窗,江医生可能今天不...
等着。凌翔掐灭烟头,声音沙哑。他三天没刮胡子,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肩上,眼下青黑明显得像被人打过两拳。
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停在小区门口。江蔼霞和江宇航先后下车,姐弟俩手里提着超市购物袋,有说有笑。江蔼霞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阳光在她发梢跳跃。这是凌翔许久未见的、放松状态的江蔼霞。
蔼霞。凌翔直起身,声音哽在喉咙里。
江蔼霞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停下脚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购物袋,塑料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来干什么?她声音冷得像冰。
江宇航看看姐姐,又看看凌翔,识相地后退两步:我去那边等你。
凌翔向前一步,江蔼霞立刻后退,动作快得像躲避瘟疫。这个反应像刀子一样扎进凌翔胸口。
我们需要谈谈。他压低声音,关于停车场...
没什么好谈的。江蔼霞打断他,我下周就去非洲,机票改签了。
我知道。凌翔苦笑,凌菲告诉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你的耳钉,那天…...
江蔼霞没有接:扔了吧。
凌翔的手悬在半空,阳光照在那枚珍珠耳钉上,泛着柔和的光泽。一年前他亲手为她戴上这对耳钉,在她生日那天。江蔼霞当时笑着说太贵重,却一直戴着,直到停车场那天掉了一只。
蔼霞...凌翔向前一步,这次江蔼霞没躲,但眼神冷得让他心颤,我和杜晓雯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蔼霞冷笑: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亲眼看见你们接吻还不够?她压低声音,还是说凌经理习惯一边说爱一个人,一边和别的女人...
我没有!凌翔突然提高音量,引来路人侧目。他深吸一口气,那天我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
江蔼霞像被扇了一耳光般后退:真恶心。她转身要走,别再来找我。
凌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求你...
放开我姐!江宇航突然插进来,强硬地掰开凌翔的手,却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翔哥,我姐脾气倔,别见怪。
江蔼霞瞪了弟弟一眼:我们走。
等等!江宇航拉住姐姐,翔哥等这么久也不容易,要不...请他去家里吃个饭?他凑到江蔼霞耳边,就当分手饭,彻底说清楚,免得他老来纠缠。
江蔼霞犹豫了。她看向凌翔,发现他眼中闪烁着近乎乞求的光。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憔悴得像变了个人,衬衫领口歪斜,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酒气。
随便。她最终说道,转身走向小区大门。
凌翔和江宇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偷偷比了个的手势。
厨房弥漫着红烧肉的香气。江蔼霞在厨房忙碌,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格外响亮。凌翔坐在客厅沙发上,如坐针毡。江宇航给他倒了杯茶,趁机低语:
我姐这一个月瘦了八斤,天天失眠。他瞥了眼厨房,嘴上说恨你,手机里全是你们以前的照片。
凌翔握紧茶杯:那天停车场...
江宇航打断他,待会儿配合我就行。
晚餐出乎意料地丰盛。江蔼霞虽然全程冷着脸,却做了凌翔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清蒸鲈鱼。饭桌上,江宇航不断活跃气氛,讲学校里的趣事,偶尔凌翔接几句话。江蔼霞很少搭腔,但凌翔注意到她第三次给凌翔的碗里夹菜——无意识的习惯动作。
姐,喝点饮料吧。江宇航拿出三罐啤酒,难得聚一次。
江蔼霞摇头:我不喝酒。
这是无酒精的。江宇航拉开拉环递给她,菠萝味,你最喜欢的。
凌翔注意到江宇航在递给姐姐前,小拇指在罐口轻轻抹了一下。江蔼霞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大口。
饭吃到一半,江蔼霞突然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扯了扯领口:好热...
开空调吗?凌翔起身。
不用。江蔼霞摇头,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可能...太闷了。
江宇航突然站起来:哎呀!我忘了今晚约了同学!他夸张地看表,姐,我得先走了。
什么?江蔼霞瞪大眼睛,这么突然...
翔哥,江宇航拍拍凌翔的肩,声音刚好让两人都能听见,我姐就交给你了。他凑到凌翔耳边:药效半小时后最强,看你的了。
凌翔震惊地看向他,江宇航已经飞快地溜到门口:碗筷明天再收拾!姐你早点休息!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江蔼霞摇摇晃晃站起来,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我...我去洗把脸...
她刚迈步就踉跄了一下,凌翔赶紧扶住她。手掌接触到的皮肤烫得吓人,江蔼霞整个人像个小火炉。
蔼霞?凌翔轻声唤她,你还好吗?
江蔼霞抬头看他,眼神迷离中带着一丝凌翔从未见过的野性。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滚烫:你...你给我下药?
不是我!凌翔慌忙解释,是宇航,他...
话没说完,江蔼霞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凌翔能闻到她呼吸中淡淡的菠萝甜香和某种药物的苦涩。
混蛋...江蔼霞呢喃着,却不像在骂他,更像某种挑逗,你们...都混蛋...
下一秒,她的唇贴了上来。这个吻与停车场那个截然不同——火热、急切、毫无章法。
凌翔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本能地扶住她的腰。
江蔼霞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整个人扑上来。她的马尾已经松散,黑发垂在凌翔脸上,痒痒的触感。凌翔从未见过这样的江蔼霞——眼中燃烧着赤裸的欲望,手指急切地解着他的衬衫纽扣。
蔼霞,等等...凌翔抓住她的手,你被下药了,我们不能...
闭嘴。江蔼霞咬住他的耳垂,声音沙哑得不像她,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
凌翔的理智在崩塌,他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她的热度。她胡乱扯开他的衬衫,指甲在他胸膛留下红痕。这与凌翔幻想过的重逢场景完全不同——没有温柔,没有爱语,只有近乎暴烈的渴望。
你知道...我每天...想着你...江蔼霞断断续续地说,恨你...又想你...
这句话击碎了凌翔最后的克制。他翻身将江蔼霞压在身下,然后深深地吻住她。江蔼霞的回应热烈得近乎疼痛。
她身体颤抖,发出小猫般的呜咽。这与凌翔记忆中的她判若两人,那个永远克制、理性的江医生此刻在他怀中融化成一团火。
翔...她第一次这样叫他,声音里带着哭腔,要我...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凌翔本能地伸手去摸口袋,江蔼霞却一把打掉他的手机。
不准接...她咬着他的锁骨,不准停...
手机屏幕朝上躺在地板上,来电显示清晰可见——杜晓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