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黑煞帮和毒龙洞的人狼狈逃窜留下的烟尘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空气中,隐约还残留着一丝来自“乐祖遗迹”方向的、令人心悸的诡异音律余韵,以及一种冰冷的、仿佛被无形目光注视过的感觉。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涌起的窃窃私语。
所有目睹或听闻了刚才那场“惩戒”的修士,无论是低阶散修还是那几位金丹,此刻都难以保持平静。
“我的天…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好像是…从水洞那边传来的?”
“黑煞帮和毒龙洞的人…好像触怒了遗迹,被吓跑了?”
“何止吓跑!我看他们那样子,简直是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
“活该!传承者大人早就划下禁区,明令禁止喧哗争斗和窥探,他们还敢偷偷摸摸去摸老虎屁股,这不是找死吗?”
“啧啧,那动静…太吓人了,隔着这么远我都觉得心慌意乱…”
“遗迹自发反击?还是…那位闭关的传承者出手了?”
议论的焦点,很快从黑煞帮等人的狼狈,转移到了那诡异声音的来源和“传承者”的身上。
“肯定是传承者出手了!他人在闭关,却能操控遗迹力量惩戒宵小!这手段…神鬼莫测啊!”
“我看未必是直接操控,更像是触发了遗迹本身的防护机制吧?你没听那声音邪门得很,根本不像是正常法术…”
“不管怎样,这都证明传承者和遗迹是一体的!惹了他,就是惹了遗迹!”
各种猜测在低阶修士中飞速流传,越传越玄乎。
而随着讨论的深入,话题不可避免地滑向了那个最核心、也最神秘的问题——那个躲在剑洞里闭关的“传承者”陆尘,他到底是谁?
关于他身份和来历的谣言,如同野火般,开始在西荒山外围修士中疯狂滋生。
版本五花八门,一个比一个离奇。
在一个临时歇脚的石堆旁,几个散修凑在一起,唾沫横飞。
“要我说啊,这位陆道友,肯定是上古某位剑仙大能转世!”一个瘦高个修士信誓旦旦地压低声音,“不然怎么解释他能得到遗迹核心传承?还能引来那么恐怖的雷劫?你们当时是没看见,那雷…紫色的!吓死人!”
“有道理!”旁边一个胖子连连点头,“我看他那一身气度就不一般,明明只是金丹初期,往那一站,连那几个金丹中期的老怪都不敢大声说话!肯定是觉醒了前世记忆和部分力量!”
另一边,几个小宗门的弟子也在交头接耳。
“转世?太玄乎了吧?我看他更像是走了狗屎运的普通散修!”一个年轻弟子撇撇嘴,语气里带着酸溜溜的嫉妒,“说不定就是碰巧撞了大运,找到了遗迹的什么漏洞,捡了便宜,这才一步登天!”
“嗯,有可能。你看他那么低调,一直躲着不见人,说不定就是心虚,怕被看穿底细!”另一人附和道。
更离谱的版本也开始出现。
“我听一个从南边来的道友说,他可能是某个隐世太古家族的嫡系传人,出来历练的!家族派了超级高手在暗处保护他呢!不然那元婴老怪怎么退走的?”
“扯淡!我看他分明是遗迹本身孕育出的精灵!天生地养,所以才能和遗迹完美契合!”
“不对不对!我听说啊,他其实是上古剑仙留下的一缕残魂夺舍重生!”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说什么的都有。有把他吹上天的,有把他贬到地的,有把他想象得背景通天的,也有认为他纯属运气好的。
这些谣言在修士之间口耳相传,不断变形、加工、夸大,变得越来越光怪陆离。
山谷上空,那几位金丹修士虽然保持着沉默,但他们的神念也在暗中交织,快速交流着,显然也对陆尘的真实身份充满了猜测和忌惮。就连那一直吸收丹香的玄袍男子,紧闭的眼眸也微微颤动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剑洞内,陆尘的灵识如同最灵敏的接收器,将山谷中流传的种种谣言尽数“听”在耳中。
听到有人猜他是大能转世,他嘴角微微抽动。
听到有人说他走了狗屎运,他翻了个白眼。
听到那些越来越离谱的太古传人、遗迹精灵、残魂夺舍的猜测,他差点没笑出声。
“好家伙…这帮人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他心中暗忖,“编得比我自己想的还周全…”
但他丝毫没有要出面制止或澄清的意思。
相反,他乐见其成。
“乱吧,猜吧,越乱越好,水越浑越好。”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些谣言,从某种意义上,正是在帮他!
它们极大地增加了他的神秘感和不确定性。让外人更加摸不清他的底细,搞不清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个来历清晰、背景明确的人,反而容易被人算计和针对。
而一个被无数谣言包裹、充满未知和可能性的“谜”,才会让人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招惹。
那个猜他是大能转世的谣言,说不定就能让玄袍男子多想一层。
那个猜他有暗卫保护的谣言,或许就能让隐匿的元婴多一分顾忌。
甚至那个说他走狗屎运的谣言,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混淆视听,让真相隐藏在一片迷雾之中。
“免费的宣传…效果还不错。”陆尘甚至有点恶趣味地想,“要不要…再暗中添把火,引导一下更夸张的版本?”
他最终还是按下了这个念头。顺其自然就好,过度干预反而可能露出马脚。
他就这样,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默默地“倾听”着关于自己的种种离奇传说,感受着体内系统面板上,那随着谣言传播和热议而悄然、稳定增长着的传说度,心情十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