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刚走出天机阁山脚，嘴里还叼着那根草茎，耳朵突然一动。
他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那张卷轴又看了一眼。
“后山北坡，子时见。”
字迹清冷，像是用冰碴子写出来的。
他咧了下嘴：“这不就是妘烬的笔体嘛。”
话音没落，手腕上的铁疙瘩“咔”地弹开一条缝，绿屏闪出一行字：【警告！检测到高纯度战神波动源，距离三百米，建议立刻前往并携带至少五斤废铁以防挨揍】
江么翻了个白眼：“你咋不说她请你吃饭呢？”
但他还是蹽腿往北坡走。
林子越来越密，天色也暗了下来。走到半山腰，他看见一块平地上站着个银甲女人，背对着他，长发在夜风里轻轻飘。
妘烬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来这么慢，路上捡垃圾了？”
江么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姑奶奶，我可不就为了凑够三斤破铜烂铁才晚点的嘛！”
他从口袋里哗啦倒出一堆瓶盖、断弹簧和半截电线，摊在地上：“您瞅瞅，这都是今天的任务成果，够不够评个先进收废品标兵？”
妘烬转过身，眼神像刀子：“少贫。”
她抬手一指远处一块磨盘大的青石：“看见那石头没？”
“咋了？你要我搬回去当凳子？”
“我要你一剑劈开它。”
江么愣了：“啊？这玩意儿我能劈开？”
“你昨天炸测试柱的时候挺能耐，今天连块石头都不敢砍？”
“那不一样啊！”江么叫屈，“炸是靠炮，砍得靠手！”
妘烬冷冷道：“你现在用的量子剑，是系统给的科技造物，但它斩出去的力量，必须和你体内残存的玄力频率一致，才能发挥真正威力。”
江么挠头：“啥意思？还得对频道？”
“对。”妘烬点头，“玄力是波，科技是频，只有共振，才能破界。”
她说完，指尖蓝光一闪，一道细如发丝的剑气飞出，“嗤”地一声，青石从中裂开，切口平整得像镜子面。
江么瞪大眼：“卧槽……这比我家菜刀还好使。”
妘烬收手：“轮到你了。”
江么拔出量子剑，站到石头前，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挥——
“呼！”
一阵风刮过，树叶晃了两下，石头连个灰都没掉。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可能……手滑了。”
妘烬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笨！你当这是抡大锤？”
“那你让我咋整？”
“闭眼。”
江么乖乖闭上。
“感受你经脉里那点残存的玄力流动。”
江么皱眉，努力去感知。那股力量微弱得像快没电的震动马达，断断续续。
“再感觉机甲核心传来的能量流。”
嗡……嗡……
他忽然想起什么。
每次他调试引力炮，都得一个个校准齿轮的震动频率。那些废铁零件咔哒咔哒咬合成功的时候，整台机甲才会发出那种“通了”的共鸣感。
那种感觉……
就像现在！
他猛地睁眼：“我知道了！”
不再强行催动灵力，而是缓缓调动神经增幅剂里的电流节奏，一点点去“蹭”经脉里那点微弱的玄力。
一下，两下……
“咔哒。”
仿佛某个开关被接通。
量子剑突然轻震，蓝光从内部渗出，整把剑像是活了过来。
妘烬挑眉。
江么握紧剑柄，低喝一声，斜斩而出。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青石静静裂开，断面光滑，粉尘缓缓飘落。
他愣住：“真……真成了？”
妘烬盯着他看了两秒：“不错，总算没白教。”
江么咧嘴一笑：“那必须，您教的！”
他低头看剑，发现剑身还在微微震颤，像是有生命在呼吸。
“这叫啥？玄科共振？”
“对。”妘烬点头，“你能做到一次，不代表掌握。再来。”
“还得劈？”
“劈到你能闭着眼都斩出同样切口为止。”
江么叹气，正要抬手，铁疙瘩突然“嘀”地响了一声，绿屏跳出新消息：【恭喜宿主首次实现玄科共振，解锁隐藏成就：“拆炮台式修行法”，奖励：反物质螺丝钉x1，抽奖机会+1】
江么眼睛一亮：“哎哟，还有奖？”
妘烬瞥了一眼铁疙瘩：“别得意。这只是入门。”
“我明白。”江么收起笑，“以前我靠系统砸装备，炸完就跑，那是莽夫干的事。”
他看向手中剑：“现在我知道了，真正的厉害，不是能炸多狠，而是想炸哪就炸哪。”
妘烬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再来。”
江么点头，闭眼调息。
这一次，他没再犹豫。
电流与玄力再次交汇，频率一点点校准。
剑身轻震，蓝光流转。
他睁眼，挥剑。
石裂。
再挥。
又裂。
第三剑落下时，他已经不用刻意去想频率匹配，动作变得自然流畅，就像拧螺丝一样顺手。
妘烬终于说了句：“有点样子了。”
江么喘了口气，擦了擦汗：“你说这技术，能不能放大？”
“比如？”
“比如……我不只劈一块石头，我能同时劈十块？”
“可以。”
“那要是再加点别的呢？”
“比如？”
“比如我把反物质糖豆塞进震荡器，再用共振引爆，是不是能搞出个大招？”
妘烬看他一眼：“你想造个微型太阳？”
“差不多吧！”江么嘿嘿笑，“废物变核弹，咱系统的口号可不是白喊的。”
妘烬摇头：“想法不错，但你现在连稳定输出都做不到，就想搞复合技？”
“那您教啊！”
“教你也不是不行。”
“真的？”
“前提是你得先做到——”
她话没说完，江么突然抬手，一剑横扫。
一道剑气飞出，将旁边三块一人高的巨石齐刷刷斩断。
切口平整，无声无息。
妘烬顿了顿：“……行吧。”
她抬起手，一道银光打入江么眉心。
大量信息涌入脑海——
《玄科共振基础频率表》
《能量耦合十三种错误案例》
《如何用废铁构建简易共振腔》
最后一页写着：【想象你在拆炮台，每一个零件都要严丝合缝，差一丝，都会炸膛】
江么揉了揉脑袋：“这比我背小学课文难多了。”
妘烬淡淡道：“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你能用共振原理，自己组装一个能量增幅器。”
“啊？还得动手？”
“不然你以为？”
江么欲哭无泪：“我捡垃圾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当工程师啊！”
妘烬不理他，转身就要走。
“哎！您等等！”
她回头：“干嘛？”
“您刚才说‘明天这个时候’，是不是意味着……您明天还会来？”
妘烬看着他，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江么咧嘴笑了。
她身影化作流光，钻进铁疙瘩里。
江么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量子剑，反复体会体内那股节奏感。
电流与玄力交替流动，像心跳一样稳定。
他抬头看天，月亮已经升到头顶。
林间薄雾升起，剑光偶尔划破夜色。
他举起剑，再次闭眼。
就在他准备调动频率时，铁疙瘩突然震动了一下。
绿屏闪出新提示：【检测到未知信号源接近，频率与宿主当前共振波段高度相似，疑似……同类使用者】
江么猛地睁眼。
手中的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