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把那颗螺丝钉塞进口袋，顺手拍了拍布袋。
他刚想抬头看看还有没有漏捡的零件，忽然觉得后脖颈一凉。
风没动，空气却像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猛地转身，可已经晚了。
一只紫黑色的能量巨翼从虚空中探出，卷住他的腰直接往天上拽。整个人离地腾空，双脚乱蹬也没用，那股力道大得离谱。
“我靠！”
他一边骂一边伸手去摸腕上的铁疙瘩，想启动机甲。可护盾刚撑起来，就被周围涌来的空间乱流劈得咔咔作响，裂纹瞬间爬满全身。
头顶上，迦罗冷笑着现身，四条手臂张开，背后能量翅剧烈扇动，搅动着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一道旋转的紫色风暴正在成型，像一张巨嘴，等着把他吞进去。
“垃圾小子，这次没人救你。”
江么咬牙，强行按住系统界面，试图调出引力炮。
绿屏闪了一下：【锁定失败，空间紊乱】。
他又换反物质拳套，结果提示：【能量输出不稳定，风险等级S】。
“妈了个巴子！”他狠狠砸了下铁疙瘩，“就不能给个能用的吗？！”
铁疙瘩回嘴：“你当我是许愿池啊？三斤废铁还想换核弹？”
话音未落，江么已经被甩进了风暴中心。
狂暴的气流像刀子一样刮在身上，护盾“啪”地炸了。他整个人被甩来甩去，骨头都要散架。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布袋被撕开，里面的碎片全被卷走，只剩下一个焦黑的金属片还卡在指缝里。
他死死攥着那片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在这儿。
他还欠赵虎五瓶源晶糖，还没把清虚长老的秃头拍成表情包，更没让墨玄跪着喊他祖宗……
不行！
他抬手又要点系统，可手指刚碰上去，腕子突然一烫。
铁疙瘩自己震了起来。
“嗡——”
一声尖锐的鸣响划破乱流，锈迹斑斑的外壳猛地炸开一层银光。那光越来越亮，最后“轰”地炸成一片，硬生生把周围的风暴压得一顿。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光芒中踏出。
银色战甲，火焰长发，眼神冷得能冻住太阳。
妘烬站在半空，单手一抬，整片空间风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乱流静止不动。
迦罗脸色变了：“你……你怎么可能——”
妘烬没理他。
她脚下一踏，人已经出现在江么身边，一手揽住他后背，另一只手抬起，量子剑无声浮现。
剑尖轻轻一划。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但迦罗右翼连着肩膀，齐刷刷断了下来，神血喷洒半空，落地时滋啦作响，烧出一个个坑。
“啊——！”迦罗惨叫，整个人被反冲力撞飞出去，撞进远处的空间裂缝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捂着断口，瞪着妘烬，声音都在抖：“你不是残魂吗？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量？！”
妘烬依旧没说话。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江么脸色发白，嘴角渗血，胸口起伏得厉害，但眼睛还睁着，死死盯着她。
“你还挺得住？”她问。
江么咧嘴，挤出个笑：“你说呢……姐？”
妘烬眉头一皱：“闭嘴。”
她手臂收紧，抱着他转身就走。脚下银光暴涨，一道裂缝凭空出现，比迦罗撕开的还要深、还要稳。
两人身影一闪，跳了进去。
身后，迦罗怒吼着扑上来，可裂缝瞬间闭合，把他挡在外面。
他一拳砸向虚空，怒吼：“妘烬！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一世！”
没人回应。
裂缝深处，银白色的光流在四周流淌。
江么感觉身体轻得像要飘起来，每吸一口气都带着铁锈味。他低头看自己，衣服破了好几个洞，肋骨处火辣辣地疼，动一下就像有锯子在里面拉。
妘烬飘在他旁边，魂体比平时淡了许多，边缘已经开始泛出细碎的光点，像是随时会散掉。
“你……”江么想说话，刚开口就被她打断。
“别动。”她说，“你现在一句话都不准说。”
江么闭嘴，但眼睛没移开。
他看见她左手一直贴在胸口，那里有一道裂痕，正慢慢渗出银色的光丝。那是魂体受损的表现。
他记得铁疙瘩说过，妘烬每次显化都会消耗本源，强行出手更是加倍损耗。
刚才那一剑，怕是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
他喉咙动了动，终于忍不住：“下次……能不能让我自己扛？”
妘烬转头看他。
“你说什么？”
“我说，下次别这么拼。”江么声音很哑，“你要是散了，谁给我做饭？”
妘烬愣了一下。
然后她笑了。
很短，很快，但确实是笑了。
“你放心。”她说，“我死不了。”
江么没接话。
他知道她不会死。
但她可能会消失。
像风一样，一点一点，再也抓不住。
他悄悄把手伸进布袋，摸到那块焦黑的金属片。上面有个模糊的“烬”字，是他从观星台废墟里捡回来的。
他没扔。
他一直留着。
“喂。”他忽然开口。
“干嘛？”
“等你好了。”他说，“我请你吃源晶糖。”
妘烬看了他一眼：“你哪来的钱？”
“捡废品呗。”江么咧嘴，“反正这地方破铜烂铁这么多，管够。”
妘烬没再说话。
她只是轻轻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柔和的银光，缓缓覆在他胸口。
疼痛减轻了一些。
他们继续往前飘。
裂缝越走越窄，光线也开始扭曲。远处似乎有钟声响起，又像是错觉。
江么靠在她旁边，意识有点模糊。
但他还是抓住了她的衣角。
很小的动作，很轻的触碰。
妘烬没甩开。
她只是加快了速度。
前方出现一道岔路，左边漆黑如墨，右边泛着红光。
她选了右边。
刚踏入，江么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抽了一下。
妘烬立刻停下：“怎么了？”
江么咬着牙，右手死死按住左肩。
那里原本没事。
但现在，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像是……一颗钉子，正慢慢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