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里的回响
太平洋深处的压力舱里，林羽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舷窗外是漆黑的海沟，探照灯的光柱只能照亮前方十米，更深的地方潜伏着未知的阴影——根据xIG的监测，这里的能量波动与星尘实验室的残留信号完全吻合，像是有人在海底续接了顾明远未完成的“计划”。
“还有三分钟抵达目标点。”石室章雄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压力舱外壳能承受七千帕压强，但要是遇到大型生物，我们只能靠应急弹射。”
藤宫博也调试着臂甲上的能量探测器，屏幕上的波形忽高忽低，像某种生物的心跳。“能量源在马里亚纳海沟边缘，深度一万一千米，比已知的任何实验室都深。”
我梦盯着舷窗外掠过的发光水母，忽然指着屏幕：“看这里，波动频率在规律变化，像是摩尔斯电码。”他快速记录着波形间隔，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字符，“‘苏醒’……它在重复这两个字。”
林羽的光剑在掌心微微震颤，剑柄传来的灼热感比在北极时更强烈，像是在呼应深海里的能量。“不是顾明远，他没能力在这么深的地方建基地。”
压力舱突然剧烈晃动，探照灯扫过一片巨大的阴影，轮廓像座倒悬的山，背鳍划破海水的声音透过舱壁传来，沉闷如鼓。
“是深海巨兽！”飞行员嘶吼着拉动操纵杆，压力舱险险避开那道横扫的尾鳍，舱内的警报器瞬间尖叫起来，“左舷外壳破损！压强在升高！”
林羽扶住摇晃的控制台，光剑猛地刺入舱壁的能量接口，淡金色的光流顺着管线蔓延，暂时稳住了破损处。“我出去牵制它，你们继续找能量源！”
“不行！”我梦拉住他的胳膊，“深海压强会撕碎你的光翼！”
“总比坐以待毙强。”林羽扯开安全扣，光翼在压力舱内展开时，带起一阵狂风，“阿古茹能控制水流，帮我开条路！”
藤宫博也点头，双手在胸前结印，舱外的海水突然形成一道螺旋状的真空通道。林羽抓住机会冲出舱门，光翼在水中艰难地扇动，每一次振动都像要被水压碾碎。
深海巨兽转过身，灯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红光，张开的嘴里布满倒刺，牙齿上还挂着锈蚀的金属碎片——那是过往沉船的残骸。它猛地冲过来，水流被撞得形成旋涡，林羽被卷得旋转起来，光剑在慌乱中划出一道弧线，恰好斩在巨兽的背鳍上，溅起的不是血，而是带着荧光的粘液。
“它的外壳是硅基结构，光剑效果有限！”藤宫博也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我探测到能量源在它肚子里！”
林羽心头一震，借着漩涡的离心力调整姿势，光翼突然收起，身体像枚鱼雷般冲向巨兽的口腔。倒刺擦过他的铠甲，留下一串火花，他忍着剧痛将光剑插进巨兽的腭部，借着反作用力稳住身形，果然看到腹腔深处有团蓝绿色的光，形状像颗缩小的恒星，管线从光团延伸到巨兽的血管里，显然是人为植入的。
“是能量核心！和星尘实验室的技术同源，但更稳定！”林羽挥剑斩断几根管线，巨兽疼得剧烈抽搐，口腔猛地闭合，他赶紧蜷缩身体，光翼在周身形成护盾，才没被牙齿咬碎。
“我梦！准备震荡弹！”藤宫博也的声音带着喘息，“我把它引到浅水区！”
压力舱突然从巨兽上方掠过，我梦探身扔下一枚震荡弹，在水中炸开沉闷的响声，冲击波让巨兽失去平衡，朝着海面上浮。林羽被这股力量掀飞，光翼展开时终于感觉到了熟悉的浮力——他们冲出了海沟，水压骤减的瞬间，他差点因为脱力而坠落。
“就是现在！”我梦变身盖亚，接住下落的林羽，红色的身躯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藤宫，左翼！”
阿古茹的蓝色身影如闪电般掠过，冰刃在巨兽的左翼划开一道口子，盖亚紧接着补上一记重拳，将能量核心从伤口里震了出来。林羽抓住机会，光剑凝聚起全身力量，化作一道光柱刺穿了核心。
蓝绿色的光团在海面上炸开，像朵盛开的烟花，巨兽的尸体缓缓沉入海底，露出背后刻着的编号：“实验体07”。
林羽瘫坐在盖亚的肩膀上，看着那具庞大的尸体，忽然注意到编号旁还有行小字：“改良自星尘数据库，宿主适配率89%”。
“不止这一只。”他低声说，指腹摩挲着光剑上的粘液，“有人在批量改造深海生物，用它们当移动基地。”
压力舱缓缓降落，石室章雄扶着顾明远走出来，老人的脸色比在北极时更苍白，看到海面上残留的光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是……是我的助手，陈默……他总说我太保守，要直接用活体当容器……”
我梦皱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觉得人类没救了。”顾明远望着深海的方向，眼神空洞，“说自然的自愈速度赶不上破坏速度，必须用‘共生体’强行重置生态……这些巨兽就是他的‘共生体’。”
藤宫博也检测着残留的能量：“他在核心里加了基因锁，只有星尘实验室的人能启动。顾博士，你知道他的基地在哪吗？”
顾明远从怀里掏出块锈迹斑斑的硬盘：“这是我偷偷备份的，他在大西洋中部的海底火山带……那里的地热能足够供他启动所有实验体。”
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林羽把硬盘塞进怀里，光翼上的水珠顺着羽毛滴落，在甲板上砸出小小的坑。他望着远处起伏的浪涛，忽然想起顾明远日志里的一句话：“拯救的方式错了，不代表方向是错的。”
或许吧，但他更相信，真正的守护不是把自然改造成武器，而是陪着它慢慢愈合。就像此刻海风吹过脸颊的温度，不灼人，却足够温暖。
“下一站，大西洋。”林羽握紧光剑，剑柄的温度正好熨帖掌心的伤口，“这次，得把所有‘实验体’的开关，彻底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