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嚼了两口，才想起身边的厉沉舟，赶紧把剩下的一个肉包和茶叶蛋往他面前推了推，油纸包都跟着挪了大半，语气里满是真诚：“你吃了没？别光给我带，一起吃呀！这肉包超好吃，我一个人吃也不香，两个人分着吃才有意思。”
厉沉舟没先接食物，目光先落在她嘴角那点显眼的肉馅上，眼底笑意更浓。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蹭过她的嘴角，动作自然又温柔，把那点肉馅擦了去，才接过肉包和茶叶蛋。
声音里裹着晨光的软：“我也还没吃呢，本来就是按两份买的，特意多要了双筷子，就等着跟你一起吃。省得你等会儿送外卖，没走两步就喊饿，到时候又要跟我抢零食。”
风轻轻吹过，带着肉包的鲜香、豆浆的清甜，还有梧桐叶淡淡的草木香，绕在两人身边。他们坐在塑料长椅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早餐，温月偶尔咬到肉馅多的地方，还会眼睛亮晶晶地跟厉沉舟分享“这里超鲜”；
厉沉舟则把茶叶蛋剥好，递到她手里，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眼底都藏着没说出口的温柔，连远处渐渐走近、扛着摄像机的大哥，都刻意放轻了脚步，没敢打断这份晨光里的惬意。
晨光刚漫过旧小区的矮墙，沾着露水的梧桐叶在风里晃了晃，水珠顺着叶脉滚下来，“嗒”地砸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温月把最后一口豆浆咽下去，空杯随手塞进旁边的垃圾桶，“啪”地扣上外卖箱的搭扣，那声脆响在安静的晨光里格外清亮。她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转头就快步凑过去，拽住厉沉舟的胳膊，指尖还带着点豆浆的余温。
“沉舟哥，要不咱比一比？看看今天谁送的单多，谁就是外卖界的‘单王’！”她故意挺了挺胸，肩膀绷得笔直，活像只等着应战的小兽。昨天跑了一整天的外卖，路线还在脑子里清晰地转着——城东丽景园的门禁要输1234，城西巷子里藏着条近道，能比主路少等两个红灯，就连哪家店出餐快、哪家容易漏放餐具，她都摸得门儿清，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底气，尾音都带着点扬起来的得意。
厉沉舟正低头检查电动车的刹车，指尖捏着刹车柄轻轻试了两下，确认没问题才抬眼。阳光刚好越过他的肩头，落在眼尾的细纹上，漾开点浅淡的笑意，看着温月攥着自己胳膊的小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掌心蹭到柔软的发丝，还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好啊，既然是月月提的，我可不会放水。”他手里还攥着刚从站点领的外卖头盔，指节蹭过头盔边缘的磨痕——那是之前别人用过的旧头盔，边缘都磨得发毛了，可他捏着却没半点嫌弃，语气里没半点新手的怯意，反倒透着股藏不住的不服输的劲儿。
“沉舟哥你这话说得太早啦！”温月立刻往后躲了躲，脑袋一偏就躲开他的手，还故意踮了踮脚，小手在自己的外卖箱上“咚咚”拍了两下，像是在炫耀什么宝贝，“我昨天就跑了一整天，路线都摸透了，你今天才第一次接单，连接单软件都还没摸熟呢，谁厉害还不一定呢！”说着还冲他做了个鬼脸，舌尖轻轻吐了吐，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那模样活像只提前占了优势、正等着看对手出糗的小雀儿，可爱得紧。
厉沉舟看着她张牙舞爪的小模样，低笑出声，胸腔里的暖意漫出来，连带着声音都软了些。他指腹蹭了蹭头盔上的磨痕，把头盔往车把上一挂，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外卖箱，力道轻得生怕把箱子敲坏：“是是是，我们月月是‘老骑手’了，我这新手可得敬着点。”嘴上说着服软的话，眼里却藏着点促狭，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不过——认路这事儿，我好像也没输过。”
这话可不是吹牛。之前他在工地上帮人拉材料，骑着三轮车跑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哪条路早晚堵车、哪条路能绕开施工点，比导航记得还清楚。只是没跟温月说这些，想留着点惊喜，也想看看这小丫头输了之后，会不会红着脸跟自己撒娇。
温月果然被他这话噎了一下，眨了眨眼，随即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伸手把自己的头盔扣在头上，镜片往上推了推，露出亮晶晶的眼睛：“那也没用！送外卖不光要认路，还要抢单快、跟商家沟通好，这些你都没经验！等着吧，今天的‘单王’肯定是我！”说着就跨上自己的小电驴，双手攥着车把，脚在地上蹬了两下，一副随时要冲出去的模样。
温月眨了眨眼，忽然像只偷藏了糖的小狐狸，踮着脚往厉沉舟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要贴到他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尾音还带着点没藏住的狡黠：“那要是输了，可得有惩罚！就把对方从最后一个送餐点背回家，怎么样？拉钩为证，不许耍赖！”
她心里早就打好了小算盘——昨天跑单时特意留意过，这一片最远的送餐点离他们住的旧小区也就两公里，路平又好走，就算自己输了，被沉舟哥背着走，既能歇一歇跑了一天酸困的腿，还能靠在他背上吹吹风，怎么算都不亏；要是赢了，看着平时稳重的沉舟哥弯腰背自己，想想就觉得有趣。说这话时，她的指尖已经伸了出来，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还透着点淡淡的粉。
厉沉舟低头看着她递到自己面前的小手，又撞进她眼底藏不住的小期待，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也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住她的指尖，力道不重，却格外认真：“行，拉钩算数，绝不耍赖。”指腹蹭过她微凉的指尖，还故意轻轻捏了捏，看着她瞬间红了耳尖往后缩手，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