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猛地捂住脸，脑袋埋在膝盖里，“呜呜咽咽”地假哭，那哭声比刚出生的小猫叫还轻，气若游丝的，稍微不注意就听不见，偏偏他还觉得自己演得特别投入，时不时抬起头，对着墙壁挤眉弄眼，调整表情。
终于，温月实在忍无可忍，猛地松开扶着门框的手，“噔噔噔”迈着步子走进房间，拖鞋踩在地毯上都没了往日的轻，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温老二！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装神弄鬼干嘛呢？刚才那鬼迷日眼的模样，看得我手都痒，真想锤你一顿，让你醒醒神！”
温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浑身猛地一僵，像被针扎了似的，手里的剧本“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他像被按了开关似的猛地回头，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温月，紧绷的肩膀才瞬间垮下来，一只手拍着胸口，另一只手还在微微发颤，语气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抱怨：“老妹，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跟个幽灵似的，差点把我魂都吓飞了！”
他弯腰捡起剧本，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抬眼瞪了温月一眼，语气立刻硬了起来，带着几分不服气：“我这哪儿是装神弄鬼，我是在练习演技！”说着，他把剧本往温月面前一递，下巴微微扬起，语气还挺得意，“明天《全明星》最后一期，是演技大挑战，全国观众都看着呢，我不得提前练练，争取拿个好名次？还有，什么叫鬼迷日眼，我那是根据剧情调整的表情，专业着呢！”
“专业？”温月挑着眉，慢悠悠走过去，弯腰捡起剧本，指尖在卷了边的封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翻开两页，目光在台词上扫了一圈，又抬眼瞅着温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语气里的嫌弃更浓了，“你管你那左眼看天、右眼看地，鼻孔瞪得能塞黄豆，嘴角还强行扯着笑的样子叫专业？温泽，你到底对你自己有多大的滤镜啊？就你这表情，要是真跟人表白，对方不直接掏出手机打车跑，算我输！”
“我那不是随便做的表情！”温泽急了，赶紧坐直身子，膝盖都差点碰到温月的小腿，一本正经地解释，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跟谁辩论似的，“剧本里这段，男主得知女主要走，心里是又悲伤又不舍，我这是把两种情绪揉在一起了，你懂什么！”
“揉在一起？我瞅着你那是要把人直接送走！”温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剧本往温泽怀里一扔，剧本“啪”地一声砸在他胸口，“你到底懂不懂演戏啊？表情、语气、眼神得搭着来，你这三样各干各的，跟分家似的！悲伤的时候眼神要沉，语气要软，不是你那样瞪着眼睛瞎喊；不舍的时候嘴角可以轻轻抿着，眼神要跟着对方，不是你那样鼻孔朝天装酷！就没请个老师好好教你两下？”
温泽捏着剧本的指尖又紧了紧，指腹反复蹭着卷边的书页，把原本就皱巴巴的纸页揉得更显凌乱。耳尖先红了，像被泼了点胭脂，顺着耳根往脸颊蔓延，连脖颈都染了层浅浅的粉，却依旧梗着脖子嘴硬，声音比刚才低了半分，却依旧不肯服软：“我之前演那个古装剧的小配角，就是跟男主一起闯秘境的那个书童，跟男主对戏的时候，导演还特意拍我肩膀夸我呢，说我有灵气，一点就透！”
这话刚说完，就见温月“嗤”地笑出了声，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听得温泽脸更红了。“灵气？”她挑眉，伸手戳了戳温泽的额头，“温老二，你怕不是对‘灵气’有什么误解？那导演要么是眼睛有够瞎，把‘僵硬’看成了‘灵气’；要么就是碍于情面，没好意思说真话——毕竟你那角色总共就三句台词，站在那儿别挡着主角就行，这还能演砸了不成？”
温泽被怼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能攥着剧本瞪着温月，脸颊红得快要冒烟。
温月也不跟他废话，伸手一把将剧本从他手里抽了回来，翻到他刚才练习的那一页，用指尖点着“我爱你……你不要走”那行台词，语气斩钉截铁：“别嘴硬了，就你刚才那演法，明天上了《全明星》的舞台，怕是要被观众笑上热搜。来，今天我就当回你临时老师，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又悲伤又不舍，不是你这副挤眉弄眼的鬼样子！”
温月指尖捏着剧本纸的边角，指腹无意识蹭过打印得有些发毛的字迹，纸面粗糙的纤维勾着指腹，痒丝丝的，却没半分让人放松的心思。视线刚扫过“第三幕·分手”那行黑体字，眉梢就直接拧成了个死结，连带着原本舒展的眼尾都往下压了压，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别扭。
她抬眼看向斜对面递本过来的温泽，手里还没松劲，剧本纸被捏得微微发皱，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尾音裹着点被气笑的弧度，连音量都不自觉拔高了些：“不是，二哥，你快自己看看，这到底是谁写的剧本？这不纯纯搞笑吗？”
温泽原本还靠在沙发里，指尖捏着手机刷着拍摄流程，闻言抬眼，见她这副炸毛似的模样，还愣了愣：“怎么了？我刚才翻了两页，没觉得特别离谱啊？”
“没离谱？”温月挑了挑眉，没等温泽再说，就把剧本往玻璃茶几上“咚”地一扣，纸张碰撞玻璃的脆响，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格外清晰。她弯腰凑过去，指尖点着那段分手戏的台词，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些，每一个字都带着点不认同：“你看啊，前面刚写女孩拿到国外顶尖设计院的offer，要出国五年深造，男孩在国内刚创业起步，客户、团队都扎在这儿，根本走不开——俩人事儿都没坐下来好好聊两句，就因为‘不能天天守着’，要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