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韩彻家。
第一缕阳光还没完全透进窗帘,韩彻就醒了。
多年的生物钟让他即使在假期也保持着警觉。
他侧过身,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林潇南,她的呼吸均匀,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润。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正静静孕育着他们的希望。
他极其轻柔地起身,像执行一项精密任务,没有惊动她分毫。
走出卧室,却发现厨房的灯已经亮了。韩妈妈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咕嘟着小米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米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材味。
“妈,您怎么起这么早?”韩彻走过去。
“人老了,睡不着。”韩妈妈回头,压低声音,“给潇南熬点安胎健脾的粥,加了点山药和红枣,温和。”她看着儿子,“你也再去躺会儿,这儿有我。”
韩彻没动,挽起袖子:“我来吧,您去歇着。”他接过勺子,动作熟练地轻轻搅动锅里的粥,防止粘底。
这份细致,是他在无数个照顾林潇南的清晨里练就的。
韩妈妈看着儿子高大却透着温柔的背影,眼眶微微发热,最终没再坚持,只是悄悄用围裙角擦了擦手,退到一边,满眼欣慰。
爱是传承,是从一个家庭延伸到另一个家庭的细心呵护。
阳光渐渐洒满客厅时,林潇南才醒来。她走出房间,就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清淡的小菜和那碗温度刚好的药膳粥,韩彻和公婆都坐在桌边等她。
“潇南醒了?快,趁热喝粥。”韩妈妈立刻招呼。
韩彻起身为她拉开椅子,将粥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小心烫。”
林潇南看着这一家人,心里被巨大的暖流包裹。她小口喝着粥,米粥软糯,带着红枣的甜和山药的粉,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这是被珍视的感觉。
与此同时,周伟在清晨交接班后,回到了冷清的家。
没有了苏晴在的这个“家”,连空气都带着一股闲置的味道。他脱下外套,目光落在厨房——那里冷锅冷灶,与他此刻空落落的心情如出一辙。
他拿出手机,点开与苏晴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晚她发来的一个烟花表情包和他的“晚安”。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大年初一,她是不是还在睡?会不会打扰她和家人团聚?
这种陌生的、带着小心翼翼的情绪让他有些烦躁。他周伟何时这样优柔寡断过?
最终,他还是拨通了视频通话。响了几声后,屏幕亮起,出现的却不是苏晴,而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与苏晴有几分相像的阿姨,背景是苏晴家熟悉的客厅。
“阿姨,新年好。”周伟瞬间挺直了背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哎,新年好新年好!是小周吧?”苏妈妈笑容满面,声音洪亮,“晴晴还在洗漱呢,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周伟面不改色地撒谎,其实他还没来得及。
“吃的什么呀?大过年的,可不能凑合。”苏妈妈关切地问。
就在这时,苏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挤进镜头,脸上带着刚起床的慵懒和一点不好意思:“妈,您查户口呢!”她接过手机,对周伟眨了眨眼,“早啊,周警官。”
屏幕两端,一边是韩彻家三代人围坐的、充满药膳香气的温馨早餐桌
另一边是周伟独自在清冷宿舍里,隔着屏幕与心上人及其家人的第一次“非正式”线上会面。
新年的第一天,爱意以不同的形态流淌——在一碗精心熬煮的粥里,也在一次跨越南北、带着些许紧张的清晨问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