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拍、拼接、带节奏”,这三个词在过去一个月被频繁提及。林杰知道,要么把它变成‘历史’,要么它会变成‘常态’。
门户‘调查编辑部’接到线报:某mcN在一个城中村租了两层楼,专门生产“恐慌”。他们招募“演员”、撰写“脚本”、购买“热搜”,六月出厂“粮油涨价潮”、七月出厂“智慧城市监控隐私”、八月正在筹备“天书偷取数据”。
“直插工厂。”李军敲定。“三线并进:卧底取证、链路溯源、法务联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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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带着领夹摄像机进了“工厂”。墙上贴着“主题库”:
“恐惧—老人—医疗;
愤怒—年轻—求职;
鄙视—白领—内卷;
自卑—学生—成绩。”
“脚本库”里写着固定台词:“气愤”“欺骗”“阴谋”“躲不过”。
“素材库”里标着‘可拼接’的片段:老人摔倒、医院输液、孩子哭泣、晚间路灯。
“热搜投放表”像流水线的排产计划:周几投哪家,预算多少,带谁的“话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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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路溯源小组追到供应商:内容搬运站、剪辑外包、投放代理、话术包编写者、带货达人。每一条链路都打上了时间戳;每一个节点都留下了收款记录与合同。
法务小组开始布网:
“以‘虚假宣传’‘不正当竞争’‘扰乱社会秩序’三条起诉路径准备;
同步报网信办与市场监管;
涉医涉老涉未成年,走公安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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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门户首页挂出“造谣工厂解剖图”。
第一屏是城中村的铁卷门被拉起,一排“演员”在排队领“剧本”;第二屏是“脚本—素材—拼接—投放”的流程图;第三屏是资金流向;第四屏是合同与收款记录。
“他们不是‘个人观点’,是‘工业化生产谣言’。”
评论区沸腾了。有人第一次看见谣言背后的“流水线”,有人第一次知道“热搜”有“排产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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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mcN“声明”:我们致力于表达多元,个别员工行为不当,与公司无关。
门户把“个别员工”的合同与工资表摆上去,把“个别员工”的KpI与“热搜投放表”并列:“这个个别,叫‘部门’。”
紧接着,网信办与市场监管联合进场,公安通报“涉医涉老涉未成年”的案件立案。多位“演员”在镜头前低头念出“对不起”,带货达人在律师的陪同下“停更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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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后,第一起“造谣工厂案”开庭。
法庭上,公诉人把“主题—脚本—素材—拼接—投放—资金”的链路一一展开。被告辩称“只是表达”。公诉人把“带货链接—资金回流—KpI打分”摆到台前:“这不是‘表达’,这是‘生意’。”
法庭当庭播放“排产表”与“话术包”的证据;门户与城市大脑提供“证据链”接口的只读签名,证明视频被“二次拼接”。
审判长敲槌:“择日宣判。在此之前,责令被告方关闭相关账号,登报道歉,配合‘透明指数’整改。”
门外,店主又拎来两袋包子。
“你怎么总送包子?”记者好奇。
“我害怕。”店主老实说,“但我更想要一个‘不害怕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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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法院宣布一审判决:
“对组织、策划、实施‘虚假宣传’、‘不正当竞争’、‘扰乱社会秩序’之行为人,分别判处xx—xx有期徒刑;对涉未成年人、老年人的恶劣情形,从重处罚;责令退还违法所得,并向社会公开致歉。”
庭审要点被整理成“司法透明卡片”:
“证据一:主题—脚本—素材—拼接—投放—资金流;
证据二:话术包—排产表—KpI;
证据三:‘视频二次拼接’的技术判定与只读签名;
证据四:涉医涉老涉未成年保护条款。”
法官在判词末尾写道:“表达自由是权利,制造恐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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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户推出“透明指数—整改月”行动:
“上线三十天内,任何创作者自愿挂‘透明指数’者,平台在推荐位优先;‘来源卡片’达标、纠错时效与证据链公开比例越高,越优先。”
一个独立作者把‘透明指数’挂在首页:“我愿意被透明。”
半个月后,他的账号在‘可信作者榜’上升到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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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的‘社区创作中心’里,店主给新同学上起了“第一课”:
“引用要写清楚,错了要公开改。”
孩子问:“为什么?”
店主想了想:“因为城里人会安心。”
墙上的‘引用规范’旁边,贴着一个小纸条:
“这不是‘好看’,这是‘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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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一个月后,《平台透明公约》签署仪式在市图举行。
公约只有三条:
“一,来源要写清楚;
二,错误要公开改;
三,证据要可复检。”
签名墙上挤满了大小账号的名字。有人被迫签,有人自愿签;有人为了“流量”签,有人为了“安心”签。台下的小学生问:“为什么签字?”一位创作者弯下腰:“因为这是和大家做的约定。”
公约发布的同步,门户上线《透明月报(创作者版)》:
“来源标注率从xx%升至xx%;
纠错响应中位数从xx小时降至xx小时;
证据链公开比例从xx%升至xx%;
‘匿名截图’在推荐流出现率下降xx%;
被动更正→主动更正比例提升xx%。”
一位长期关注公共议题的教师评论:“这些数字,是把‘讲道理’变‘讲方法’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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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救济与复盘:
“老人摆拍”事件中的两位参与者在‘安心基金’的资助下接受心理疏导与法律教育。老人的儿子在摄像机前说:“我们也是被话术骗的。以后看到‘没有来源’的东西,会多问一句‘你的证据呢’。”
‘安心基金’月报公布:
“援助xx人;心理疏导xx小时;法律咨询xx次;‘创作转型班’x期—学员xx名(学习‘引用规范\/证据链工具\/如何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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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转型班”第一次毕业展,最受欢迎的是一条《更正记》:
“作者把自己三次‘更正’讲成了故事:第一次拖延—被网友‘逼’着改;第二次羞愧—但还是改;第三次主动—并附上‘修复回溯’。”
留言里有人写:“原来‘更正’可以讲得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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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复发指数”一月复盘:
“‘主题库—脚本库—素材库—投放清单’的链路被拆解后,复发指数下降xx%;
‘透明指数—创作者版’挂靠率xx%;
‘带货链接—资金回流’的收口被‘公示—合规’替代xx起。”
公安在通报里写道:“我们不会禁止表达,但会持续打击‘工业化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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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城中村的小巷子里,‘社区创作中心’的灯一点点亮起来。店主把包子出锅,蒸汽往上冒。墙上那张“引用规范”旁,又多了一张纸:
“我们不做‘吓人’,我们做‘看得懂的好东西’。”
路过的志愿者停下脚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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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杰路过编辑部。门口是那个送包子的店主,他又带了两盒热包子:“给你们加个班。”
“谢谢。”王启接过,眼圈红了。
“谢谢你们把真相说出来。”
林杰看着“解剖图”的最后一屏,心里很平静:
“我们不是要堵住所有谣言,我们要让每一条谣言都‘有迹可循’,不敢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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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门户上线“透明指数—内容创作者版”。
“来源标注率、引用规范达标率、纠错响应时间、证据链公开比例、广告标注清晰度……”
每一项都有“绿\/黄\/红”。
有人抗议“绑架创作自由”,有人拍手“终于有标尺”。
林杰把“透明指数”的权重发到社区:“欢迎讨论权重,欢迎挑刺。”
一位独立作者留言:“我愿意被透明,换大家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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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城中村那栋“造谣工厂”被改造成“社区创作中心”。
屋子里摆着几台旧电脑,墙上贴着“引用规范”“证据链工具”“如何更正”。
那位送包子的店主把包子摊搬到了门口:“给你们加班。”
有人问他:“你图什么?”
他笑:“我图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