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城市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林砚带着签约成功的喜悦和一身轻松，兑现了早上的承诺，领着林晓和苏清鸢来到小区附近一家生意不错的平价火锅店。
火锅店门脸不大，但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诱人的牛油锅底香气和各式食材的鲜香。服务员热情地将他们引到一张靠窗的四人小桌。林砚接过菜单，难得地豪气了一把，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鲜嫩的肥牛卷、爽滑的虾滑、脆生生的毛肚、绿油油的青菜、白嫩的豆腐……几乎把店里受欢迎的菜品都点了一遍。
“哥，你今天发财啦？点这么多！”林晓看着不断端上来的盘子，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搓着小手。
林砚笑着给她夹了一大筷子肥牛卷放进沸腾的红油锅里：“今天高兴！庆祝签约成功！放开了吃！”
他也没忘了苏清鸢，将一盘晶莹剔透的虾滑推到她面前：“清鸢，尝尝这个虾滑，听说他们家的招牌。”
苏清鸢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看起来比平时居家时多了几分柔和。她看着眼前热气腾腾、充满烟火气的场景，又看了看林砚脸上毫不掩饰的轻松和喜悦，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她轻轻点了点头，用漏勺将几只虾滑小心地滑入翻滚的清汤锅中。
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辛辣的香气刺激着味蕾；清汤锅则散发着菌菇和骨汤的醇厚鲜香。三人围坐在桌旁，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眉眼，也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
林晓是个闲不住的话匣子，一边迫不及待地捞着锅里已经熟了的肥牛，一边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哥，那个张编辑到底长什么样啊？是不是特别凶？她有没有夸你写得好啊？”
林砚夹起一片烫得恰到好处的毛肚，在油碟里蘸了蘸，满足地送入口中，才笑着回答：“张编辑啊，人挺干练的，短发，戴眼镜，眼神很锐利，一看就是业务能力很强的样子。不过没为难我，很专业，就是把合约条款解释清楚，让我签字。最后还嘱咐我好好写，别断更。”
他说着，看向坐在对面，正小口吃着虾滑的苏清鸢，语气带着分享的意味：“说起来，还得谢谢你那件衬衫，穿着挺精神的，没给咱们602丢脸。”
苏清鸢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林砚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是放松的。
“那就好，”苏清鸢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她看好你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肯定。”
她的肯定让林砚心里更踏实了。他点了点头，又给苏清鸢捞了几颗q弹的虾滑：“是啊，所以接下来就得埋头苦干了，不能辜负这份期待。”
这时，吃得满嘴红油的林晓突然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林砚，又看看苏清鸢，脑子里冒出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兴奋地说：“哥！等你以后火了，《青云志》拍成电视剧或者动漫了，主题曲能不能让鸢鸢姐来唱啊？鸢鸢姐唱歌那么好听！你们俩合作，绝对是强强联合！”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微妙地凝滞了一下。
林砚差点被刚喝的一口饮料呛到，他赶紧放下杯子，有些尴尬地看了苏清鸢一眼，连忙打断妹妹的口无遮拦：“晓晓！别瞎说！鸢鸢姐是专业的歌手，怎么会来唱我这种网络小说的主题曲？快吃你的肥牛！”
他生怕林晓这没轻没重的话会让苏清鸢想起过往的落差而感到不适。毕竟，曾经的顶流偶像，去唱一部前途未卜的网络小说的主题曲，这听起来确实有点像天方夜谭，甚至可能带着点冒犯。
然而，出乎林砚意料的是，苏清鸢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或尴尬的神情。她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看向林晓，然后又转向林砚。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神里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思索的神色。
就在林砚以为她会沉默或者委婉拒绝时，苏清鸢却轻轻地、几乎不可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平静的脸上漾开一圈柔和的涟漪。她看着林砚，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调侃的轻松，轻声说道：
“晓晓的想法……倒是挺有意思的。”她顿了顿，在林砚有些错愕的目光中，继续用那清冷的嗓音，说出了让林砚心跳漏了一拍的话，“要是以后……真的有机会的话，也不是不行。”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林砚耳中。不是客套的敷衍，也不是无奈的应付，而是一种……带着某种开放性可能的态度。仿佛在她心里，这并不是一个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玩笑。
林砚愣住了，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苏清鸢那双在火锅热气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荡开一圈圈涟漪。
“也不是不行……”
这简单的几个字，在他听来，却蕴含着无限的可能。他看着苏清鸢平静却认真的侧脸，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或许……这真的不是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能把《青云志》写好，如果它真的能获得成功，拥有被改编的机会……那么，由曾经红极一时、唱功扎实的苏清鸢来演唱主题曲，无论是从话题度还是从情感契合度上来说，岂不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和绝佳的组合？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在了他的心田上。
他压下心头的悸动，也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第一个邀请你。”
苏清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继续低头安静地吃着东西，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但林砚却敏锐地察觉到，她耳根似乎泛起了一抹极淡的红晕，在火锅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
林晓看着哥哥和鸢鸢姐之间这微妙的互动，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是好事，于是得意地冲林砚眨了眨眼，继续埋头苦干她最爱的肥牛。
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沸腾着，食物的香气和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林砚看着对面的苏清鸢，又看了看身边大快朵颐的妹妹，心里充满了暖意。签约的成功是事业的第一步，而此刻这种朋友之间、家人般的相处，则是生活给予他的另一份珍贵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