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送入宫中不到两个时辰,我已立于洛阳宫门之外。晨风拂过青袍下摆,袖中铁器贴腕而卧,腰间新配的战术带藏在衣袍之下,七枚手雷整齐排列,冷硬如铁。
城中已有传言,说我军凭“雷音神铳”一战破敌三千重骑,魏军溃退百里,尸横遍野。朝中诸臣尚未见真章,便已议论纷纷。有人称奇,有人惧之如妖术,更有人暗中串联,欲借今日早朝压下火器监之势。
我踏阶而上,足音沉稳。殿前侍卫欲拦,我只抬手出示兵符,那人便低头退开。丹墀之上,刘禅端坐龙椅,脸色微白,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垂下眼帘。
朝会初启,礼官尚未唱名,光禄大夫张大人便出列拱手:“陛下,潼关虽胜,然耗用火药巨万,工匠昼夜不息仍难供前线所需。此等利器,实乃国库之累。臣请复用强弩旧制,以节民力、存古道。”
他话音未落,数名文臣相继附和。
“奇技淫巧,非正统战法。”
“耗费铜铁甚巨,不如铸钱济民。”
“若天下皆恃此物,武艺将废,士气可堕。”
我立于群臣前列,未动,亦未语。
张大人见我不应,语气更厉:“武侯执掌兵事,岂不知民生艰难?今岁南中旱情未解,百姓食不果腹,却倾国力造此杀伐之器,恐失天心!”
我缓缓抬头,目光直视他。
“你说耗资巨万?”我的声音不高,却穿透大殿,“那日潼关之下,三百步外,双层锻铁甲被穿甲弹洞穿,马倒人亡,无一幸免。你可知那一枪,值多少铜钱?”
他顿了一下:“……无论多贵,终非长久之计。”
“长久?”我冷笑,“那你告诉我,魏军铁骑压境时,你是打算搬出《六韬》去挡刀,还是念几句《孙子》让敌自退?”
殿内骤静。
张大人面色涨红:“你——!”
我不再看他,转而面向御座:“陛下,臣有战报呈上。”
刘禅点头。亲兵捧着木匣上前,打开,里面是缴获的魏军铁甲残片,正面凹陷浅,背面穿孔整齐,无裂痕扩散。
我拿起一片,举过头顶:“此为魏军最精良重甲,三寸厚,双层锻打,号称‘箭不能透’。但在九百米每秒的子弹面前,不过薄铁一张。”
我将甲片扔向殿中,当啷一声落在玉砖之上。
“昨日此时,这副甲还穿在一名冲锋的魏军骑兵身上。他冲到距我军三百二十步处,被一发击穿胸膛,当场毙命。三百支枪轮射十息,三千重骑溃不成军。没有烟柱,没有轰鸣堆积,只有连续不断的枪声,像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
群臣面面相觑。
张大人咬牙再言:“纵然有效,也需慎用!此物一旦流散,恐为乱世之源!”
“乱世之源?”我反问,“如今已是太平盛世?北方曹操屯兵百万,江东孙权厉兵秣马,南中有蛮族蠢动,西羌屡犯边关。你说不用火器,靠什么守住江山?靠你们嘴里的‘仁义’?还是靠这些老朽的弓弩?”
我一步步走向殿心,袍角扫过冰冷玉砖。
“我知道你们怕什么。你们怕掌控不了它,怕权力从你们手中滑走。所以你们叫它‘奇技淫巧’,说它背离古制,说它劳民伤财。可我要告诉你们——”
我忽然伸手,掀开左襟锦袍。
腰间,七枚圆柱形金属物密布排开,黑灰外壳,顶部凸起引信盖,用皮扣牢牢固定在特制腰带上。
满朝哗然。
有人后退半步,有人掩口惊呼,连刘禅也猛地撑住扶手,声音发颤:“诸葛……这是何意?!”
我右手缓缓探向腰间,摘下一枚手雷,握在掌心。
“这叫防御型破片手雷,内装高爆炸药与钢珠环,拉掉保险环后,七秒引爆。”我平静地说,“刚才我说的那一枪价值三十贯铜钱。而这颗,造价一百二十贯。但它能炸死方圆十五步内所有敌人,不论披甲与否。”
我拇指勾住金属环,轻轻一扯。
啪。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大殿中清晰可闻。
百官僵立,呼吸停滞。几名年迈大臣几乎跌坐在地,侍卫握紧刀柄却不敢上前。
我盯着手中的手雷,引信已活,倒计时开始。
三息过去。
我淡淡开口:“假的。”
随即,我将手雷放回原位,扣紧保险。
“里面没有炸药,引信也是哑的。但刚才那一刻,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无人回应。
我环视四周,目光如刀:“如果这是真的,此刻丹墀上下,早已血肉横飞。你们的头颅会飞到梁上,刘禅的龙椅会被掀翻,整座宫殿都将陷入火海。这就是现代战争的力量。不是靠勇气,不是靠阵法,而是靠绝对的火力压制。”
我重新系好袍角,遮住腰间装置。
“我可以现在就走,把火器监交给你们。你们拆了工厂,烧了图纸,恢复强弩旧制。十年后,当曹魏的坦克开进洛阳城门,你们再站在这里,告诉他们——我们曾有过能改变一切的东西,但我们害怕它,所以我们毁了它。”
刘禅颤抖着开口:“不必……不必再说了。”
他看向张大人,眼神已有怒意:“光禄大夫,你还有何话说?”
张大人嘴唇哆嗦,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灰白,最终踉跄一步,扶住殿柱才未倒下。
“臣……无言。”
“火器监预算照常拨付。”刘禅低声宣布,“今后凡军械改制,由武侯全权决断。”
我微微颔首,未谢恩,亦未多言。
转身之际,袖中手枪贴腕不动,腰间手雷静默如铁。
系统提示在脑中响起:
【任务“震慑守旧派”完成】
【火器法案通过,热武器正式纳入国家战备体系】
【奖励解锁进度:37%】
我行至宫门前,阳光洒在青袍之上,手按腰带边缘。
身后大殿寂静无声,仿佛无人存在。
远处传来换岗的钟声,一下,又一下。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刘禅仍坐在龙椅上,双手紧握扶手,目光追随着我的背影,迟迟未移。
张大人被人搀扶着退出侧门,脚步虚浮,头也不回。
我伸手摸向腰间,指尖触到一枚手雷的冰冷外壳。
还未离京,南中铜矿的事尚待查证。
但今日之后,再无人敢质疑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