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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熹微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切割出几道狭长的光带。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淡淡散去后的味道,混合着咖啡因的苦涩香气,构成一种奇特而违和的氛围。

这里不是星野葵那间伪装用的、充满少女气息的公寓,而是琴酒名下众多安全屋之一。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更像一个功能齐全的军事据点。冰冷、简洁、毫无多余装饰,只有最基本的生存设施和随处可见的武器保养工具。

厨房区域,星野葵正站在电磁炉前。她身上套着一件明显过大的黑色衬衫,下摆长及大腿,袖口挽了好几折才露出手腕——那是琴酒的衬衫。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纤细的手指正不太熟练地操纵着平底锅,试图煎熟两个鸡蛋。

旁边的台子上,两台看起来与温馨早餐格格不入的高精度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一侧滚动着加密的任务简报,另一侧则是复杂的城市监控线路图。

琴酒坐在不远处的餐桌旁——那只是一张简单的金属桌和两把椅子。他早已穿戴整齐,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风衣,银色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后。他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正低头专注地保养着他的爱枪——伯莱塔92F。拆卸、擦拭、上油、组装……动作流畅而精准,带着一种冷酷的美感,仿佛那不是杀人的凶器,而是值得精心呵护的艺术品。

咔哒一声,最后一个部件归位。他举起枪,对着窗外透入的光线检查着膛线,眼神锐利如鹰。

另一边,星野葵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手忙脚乱地把一个边缘已经有些焦黑的煎蛋铲进盘子里。另一个形状还算完整的蛋也很快出锅。她又从冰箱里拿出盒装牛奶和看起来还能吃的吐司面包。

“早餐好了哦,Gin。”她端着盘子走过来,将那份卖相实在谈不上好的早餐放在琴酒面前,自己则坐在他对面,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琴酒的目光从伯莱塔上移开,落在面前的盘子上。焦黑的煎蛋,干巴巴的吐司。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还是放下了枪,拿起了叉子。

两人沉默地开始进食。

没有交谈。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以及琴酒喝黑咖啡时喉结滚动的细微动静。

这种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默契和……安宁?仿佛经过一夜的任务(从现场遗留的些许痕迹和两人略显疲惫但放松的神态可以推断),这种无需言语的共处,本身就是一种休息和能量的补充。

星野葵小口吃着自己那份同样不怎么样的早餐,目光却落在琴酒握着叉子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稳定而有力,既能精准地拆卸组装枪械,也能……在她差点把平底锅烧着时,面无表情地伸手关掉炉火。

她嘴角微微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琴酒很快吃完了那份简单的食物,甚至称得上“迅速”。他放下叉子,重新拿起咖啡杯,目光再次投向那台显示着任务简报的电脑屏幕。

“下一个目标的资料,伏特加晚点会传过来。”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却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下午三点,三号码头仓库。需要确认货物清单和守卫交接班时间。”

“了解。”星野葵点点头,舔掉嘴角的牛奶渍,也看向了屏幕,“交接班时间的漏洞,我会‘找’出来的。”她所谓的“找”,自然又是依赖她那玄妙的幸运力。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琴酒忽然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拿出一个小型医疗箱,从里面取出一管药膏,扔到星野葵面前的桌上。

星野葵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不算深但很明显的红痕,是昨晚近身格斗时被对方的手表表带划伤的。她自己都没太在意。

她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琴酒。

琴酒已经坐回原位,重新拿起伯莱塔,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依旧平淡:“处理一下。碍眼。”

星野葵看着那管药膏,又看看对面那个重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明显了起来,带着一丝真实的暖意。她拿起药膏,拧开,小心地涂抹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缓解了细微的刺痛。

“谢谢。”她轻声说。

琴酒没有回应,只是擦拭伯莱塔的动作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阳光又偏移了一些,更多地洒进屋内,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也稍稍驱散了屋内的冰冷。两台电脑屏幕依旧闪烁着冷光,武器保养油散发着特殊的气味,煎蛋的焦糊味似乎也还没完全散去。

这一切元素组合在一起,扭曲,怪异,却又奇异地和谐。

冷硬的杀戮器械与温暖的( albeit 失败)早餐。 沉默寡言的杀手与细心递来的药膏。 布满监控屏幕的安全屋与晨光中并坐的两人。

这是一种独属于他们的日常,扭曲中掺杂着难以言喻的温情,冰冷下隐藏着无需言说的默契。

星野葵涂好药膏,将药管收好。她也看向自己那台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了三号码头周边的地图和基础信息。

“啊,说起来,”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轻松地说,“下午出去之前,我得回一趟我那边,换身衣服。这衬衫虽然舒服,但去做‘现场勘查’好像不太合适。”她扯了扯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衬衫领子。

琴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算是回应。

早餐时间结束。

各自的屏幕亮起,下一个任务的信息开始流动。

属于琴酒和铃兰的、扭曲却又平静的安全屋日常,在这个清晨,短暂地上演了片刻。

而之后,他们将再次融入城市的阴影,继续扮演各自的角色,一个是最锋利的剑,一个是最诡异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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