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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实验室外的观察区,死寂被一阵轻微却清晰的脚步声打破。气密门无声滑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毛利兰。

她不再是帝丹高中那个穿着校服、眼神清澈、带着些许担忧和阳光气息的少女。她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作战服(或许是为了行动方便而换上的),勾勒出她锻炼良好的身形,长发束成干脆利落的马尾。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冰冷,那双曾经总是盛满温柔和关切的紫罗兰色眼眸,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挣扎过后的疲惫,有做出抉择的决绝,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和……某种沉沦后的异样坚定。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被铐在管道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柯南——工藤新一——身上。那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瞬间剖开了他试图维持的最后一丝伪装。

柯南也看到了她。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因绝望而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兰……?”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仿佛害怕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碎这个残酷的幻影。

兰没有立刻回答。她一步步走近,靴子敲击在地面上发出规律的轻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在距离柯南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曾经用整个生命去喜欢、去等待、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又如此……弱小的“男孩”。

“新一。”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没有发现真相的愤怒,甚至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或者,我该继续叫你柯南?”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了柯南的心脏。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她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兰?你为什么在这里?这身衣服……”柯南的声音颤抖着,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手铐限制,动作显得狼狈而无力。

“我为什么在这里?”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但那弧度里没有任何笑意,只有冰冷的嘲讽,“这不应该问你吗,新一?如果不是你一直隐瞒,如果不是你把我当成需要被保护在玻璃罩里的易碎品,如果不是让我在无知和猜测里独自煎熬……我又怎么会需要寻找其他的‘答案’和‘力量’?”

她的语气逐渐加重,那层冰冷的平静下面,压抑许久的委屈、愤怒和被欺骗的痛苦终于泄露出一丝痕迹。

“我不是……”柯南急切地想辩解,却被兰打断。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为了保护我?”兰向前迈了一步,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新一!看看我们现在的处境!你的保护带来了什么?除了谎言和现在的绝境,还有什么?”

她伸出手,指向周围冰冷的墙壁,指向这个囚禁着他的地方:“这就是你想要的保护吗?把我排除在外,自以为是的承担一切,然后落到任人鱼肉的下场?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她的质问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柯南的心上,让他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他一直以来的信念和坚持,在她冰冷的注视和话语下,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兰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忍,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决绝覆盖。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重新变得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疏离:“是葵小姐……是铃兰,她告诉了我真相。她给了我选择的机会。是继续活在你的谎言和你那注定失败的‘保护’里,还是……抓住能真正理解你、甚至能‘帮助’你的力量。”

她微微侧身,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作战服,这个动作象征意味十足:“我做出了我的选择,新一。我选择了能让我看清一切、能让我不再无助、能让我……真正触碰到你的世界的道路。”

柯南绝望地摇头:“不,兰!那不是帮助!那是黑暗!是毁灭!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选择了什么?!”

“我知道!”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但很快又压了下去,眼神变得更加幽深,“我知道组织不是光明之地。但至少,这里没有欺骗!这里有力量!在这里,我不会再是被蒙在鼓里、只能被动等待和担心的傻瓜!在这里,我可以知道你在做什么,可以参与进去,甚至可以……阻止你做一些愚蠢的事情,真正地‘保护’你!”

她的逻辑已经被星野葵彻底扭曲,将控制与占有美化成了另一种形式的“保护”和“参与”。

“看看外面,新一。”兰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意味,“FbI、公安……他们救得了你吗?他们连自己都救不了。反抗的结果只有毁灭,彻底的毁灭。不仅是你我,还有爸爸、妈妈、园子、阿真博士……所有我们在乎的人。”

她蹲下身,平视着柯南的眼睛,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柯南却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

“接受现实吧,新一。”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千斤重量,“接受组织的条件。恢复身体,然后……和我一起。这是唯一能让我们都活下去,还能‘在一起’的方式。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双眼睛里明确的威胁和决绝,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

就在这时,观察区的门再次打开。星野葵——铃兰——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仿佛只是来观看一场有趣的戏剧。她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琴酒。

“看来你们谈得差不多了?”铃兰笑着看向兰,眼神中带着赞许,“我就知道,兰酱是最聪明、最懂得如何做出正确选择的女孩。”

兰站起身,微微向铃兰点头示意,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依赖,仿佛星野葵才是那个给予她方向和力量的人。这个细微的动作,彻底击溃了柯南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深爱的女孩,站在了敌人的阵营里,用着敌人的逻辑,劝说着自己向黑暗屈服。

而这一切,追根溯源,竟是因为他自己最初的隐瞒和“保护”。

巨大的痛苦、悔恨、绝望和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他失去了最后的力量,瘫软下去,靠着冰冷的管道,闭上了眼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兰的选择,成为了压垮名侦探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选择了黑暗,为了“保护”他,也为了……“拥有”他。

而工藤新一,在这个他最深爱也最辜负的女孩面前,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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