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拿起一个小木雕耸着肩,抖了抖身子说道:“关爷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怎么雕了个毛毛虫?”
陈之安走上前看了一眼解释道:“小琳,那是蚕。”
小丫头拿起一只蝉,说道:“小哥,这才是季鸟猴。”
陈之安看着关老爷子兜里掏出来的木雕把件全是精雕细琢的,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哟喂,拿着东家的工钱,办自家的事,真行。”
关老头翻了个白眼,从手里拿起小丫头嘴里的毛毛虫丢给陈之安,道:“东家,你给的工钱只值一只毛毛虫。”
陈之安接住木雕蚕看了一眼,雕得惟妙惟肖,就是太细了不适合盘。
开口说道:“关老爷子,我不要这个,我要那只癞蛤蟆或者那只蚂蚱也行。”
这样一说激怒了关老头,觉得陈之安是在侮辱他的木雕技艺。
一股莫名的火窜了出来,于是,生气的吼道:“你才是癞蛤蟆,你才像蚂蚱,瞎蹦跶。”
陈之安知道是什么,就是故意寻关老头开心,又笑道:“哦~刚才没仔细看原来是田鸡,我逮过。”
关老头生气的把木把件季鸟猴,塞到小丫头手里,气愤的说道:“慢走,不送。”
陈之安嘿嘿坏笑着说道:“小琳,咱们现在去祭拜一下爷爷,顺道把旁边的杂草铲了。”
关老头一听陈之安要去墓地,立马气就消了,难看的笑着说道:“小孩,这只金蟾和蝈蝈送你了。”
又从兜里掏出一只东南西北,一并塞到陈之安手里。
陈之安开心的把木雕装进兜里,挽着关老头的肩膀说道:“还有啥?拿出来我挑挑。”
关老头抖了抖肩,没能抖掉肩膀上的手,把头扭到一边。说道:“没有了。”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滴明白?”陈之安阴阳怪气的说着,手拍着关老头的肩膀。
关老头呵呵的笑了笑,“真没有了,你总得给我留两个玩吧?”
陈之安在关老头兜里掏了一把,“啫啫,关老爷子,你居然用金丝楠木雕了个小棺材,你是要祝我升官发财吗?”
“小孩,这个不能给你,这是我身份的象征,我百年之后要带走,千年之后它是唯一能证明我存在过的东西。”
陈之安撇了撇嘴,“你可想得真远,那你得微刻上生平,就写:京城郊外一老头,幼年家贫,拜师刻苦习得精湛木匠手艺,少年出师开一木匠作坊只做棺材送逝者往生,中年积一身福报封号棺山太保,老年家中无一好凳却喜雕木把件。积一生技艺,刻夏蝉一只赠予一小女孩,金蟾、蝈蝈、东南西北虫各一只赠一少年,自留金丝楠木手把棺材一件刻之署名关太保。”
关老头眉开眼笑一拍大腿,“好,缺的那点意思总算找着了,你咋知道我在木雕虫儿上隐刻留名了?”
陈之安知道个屁,又装着神棍的模样,不苟言笑的指了指眼睛,道:“这方天地尽在吾眼中,一沙一世界皆逃不过吾之法眼。”
关老头不知怎么的又信了陈之安的鬼话,主动问起还有什么需要他想做的,趁他还能动弹给陈之安做了。
陈之安一时也想不出来要做什么木质的东西,留下随缘一话,便带着小丫头离开。
关老头站在院里看着两兄妹走远,才去关上大门,他从做棺材那天起就不送客了,因为他送的都是归天之人。
小丫头撅着嘴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被挂着牌子游街的回忆涌现,开口说道:“小哥,别在街上逛了,咱们回干校,这里不好。”
“好,我把前面的热闹看完就回去。”陈之安在人群堆外面停下了车,挤进人堆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人都在围着一座新修的房子看什么?
听了一会,就听见好多人都在讨论火车,越听越莫名其妙。
寻了个,看在去有文化的人,凑到身边开口问道:“同志,你们看啥呢?是不是偷工减料,新房子出事故了?罔顾人民生命安全,就该把那样的人拉去枪毙了!”
“啥?别听愚民胡说八道,是咱们新中国第一条地铁通车了,等着吧,说不定有机会进去体验一下。”
陈之安震惊了,不确定的又问道:“同志,你刚才说的是地铁不是敌特?”
地铁,对于六十年代的人们来说是多么小众的一个词。
哪怕是陈之安也觉得不可置信,收音机都还是奢侈品,电视机都没多少人知道的年代,就有地铁了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一道肯定的声音响起:“小同志,是地铁,知道地铁是什么吗?”
“知道,类似于火车在地下隧道行驶列车。”陈之安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小同志,有点见识嘛,这是咱们国家里程碑似的跨越,值得庆贺。”
陈之安内心莫名的感动,贫困又怎样?勤劳智慧的中国人能克服重重困难,照样建造出了地铁。
陈之安有感而发的感道:“具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小同志,真性情,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陈之安等了很久,没见到地铁站有开门的迹象,只能带着小丫头离开去接赵大姐。
接上赵大姐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海淀,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心是滚烫的。
仿佛黑暗的世界照进了一束光,只要顺着光前进,会越来越光明。
坐在沙发上,盘着手里的东南西北虫,希望时间能过快一点。
看着旁边的麻袋,从里面挑了一把木珠子出来,其他的收进空间里。
在家里找了一圈,扎头发的橡皮筋太短了,得去偷根猴皮筋。
鬼鬼祟祟的溜到院里,拉了拉晾在外面的男士大裤衩,松垮垮的,还是要对女同志的下手。
拿着小丫头的铅笔刀,盯上一条白色的短裤,迅速靠近,小刀在裤腰上割了个小口,一挑一拉,整条猴皮筋被抽了出来。
快速装进兜里,装着没事人一样回到家里串起了手串。
晚上,正和小丫头吃饭,同事小丽直接推门走进了家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之安。
陈之安作贼心虚的问道:“小丽姐,吃了吗你嘞?”
同事小丽在屋里四处扫了一遍,向着茶几走了过去。
陈之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祈祷小丽别拿茶几上的手串玩,一玩就暴露了,心中暗暗发誓,保证以后再也不偷猴皮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