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 5 章 暗流汇聚
玉盒里的神念碎片还在闪烁，那道微弱的红光像颗跳动的邪异心脏，每亮一次，盒壁就传来一丝冰冷的震颤，顺着指尖钻进林守墨的经脉，激起细微的寒意。他坐在道场的蒲团上，指尖捏着玉盒，目光落在窗外 —— 夜色已经深了，校园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偶尔有晚归的学生走过，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只留下寂静。
“不能再等了。” 林守墨低声自语，将玉盒放进怀里，贴身藏好。他需要立刻联系张清源和秦清，把碎片的异常和苏小婉感知到的坐标传递出去 —— 暗渊已经知道他们的行动，再拖延下去，只会让更多人陷入危险。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枚淡青色的通讯玉符 —— 这是上次张清源离开时留下的，玉符上刻着玄清观的云纹，摸起来温润如玉，能传递神念，不受信号干扰。林守墨将神念注入玉符，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玉符表面泛起细碎的光点，像星星落在掌心，神念顺着光点流淌，将 “暗渊勾结旧日支配者”“神念碎片构成监控网络”“三个坐标和模糊森林意象” 这些信息，一字一句传递给张清源。
玉符沉默了片刻，只有光点在缓慢闪烁，像张清源在思考。道场里很安静，只有聚灵阵的灵玉发出微弱的 “嗡” 声，还有窗外风吹树叶的 “沙沙” 声。半晌，玉符传来一道沉稳的神念，带着张清源特有的苍老，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凝重，像压了一层薄冰：“此事关乎天下安危，已非一人一派能解决。老夫即刻联系隐世的老友，还有佛、儒两脉的前辈。灰烬荒原离青州最近，老夫会亲自带人参查；黑水湾和沙漠地处偏远，需让当地的同道先去探查。守墨小友，你留在青州，务必保护好那位灵媒女娃 —— 她能感知坐标，是暗渊的主要目标，也是我们找到圣所的关键。”
林守墨能 “听” 到神念背后隐约的钟声，还有翻动古籍的沙沙声，显然张清源正在玄清观整理资料，却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他松了口气，回复道：“多谢前辈，晚辈会守好青州，有情况随时联系。”
挂了玉符，林守墨拿起手机，拨通了秦清的电话。屏幕亮着，秦清的头像在右上角跳动，背景是特管局的银色标志。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秦清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特有的干练，却能听出一丝疲惫，背景里有键盘敲击声和仪器的 “滴滴” 声：“林守墨？是不是有新消息了？”
“是，有三个可能的目标地点，需要特管局帮忙侦查。” 林守墨没有提旧日支配者和域外邪力 —— 这些信息太颠覆，官方暂时无法接受，他换了个说法，“暗渊在这些地方布置了类似图书馆的邪阵，可能会引发‘特殊污染’，威胁很大。” 他报出灰烬荒原、黑水湾和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坐标，“能不能用卫星或地面小队，先去探查一下？”
秦清沉默了几秒，键盘声停了：“我立刻上报局里。最近局里对暗渊的关注度很高，这些坐标应该能引起重视。不过官方行动需要证据，先遣队只能伪装成地质勘探或环境监测，不能直接动手，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上次图书馆的事，我还没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
“不用谢，我们是盟友。” 林守墨笑了笑，“有消息随时告诉我，尤其是灰烬荒原，那里离青州最近，可能最先出问题。”
挂了电话，林守墨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女生宿舍楼。苏小婉的宿舍在三楼，窗户里还亮着灯，应该还在复习。他需要加强对苏小婉的保护 —— 暗渊既然知道了坐标，肯定会先对苏小婉下手，阻止她继续感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三枚黄色的警戒符，符纸用朱砂画着 “镇” 字，边缘还沾着一点灵草粉末，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他走到苏小婉宿舍楼下的花坛里，蹲下身，指尖凝聚一丝罡气，将符箓埋在泥土里 —— 每埋一枚，泥土里的草叶就轻轻颤动，像有灵气在流转。符箓埋好后，他又在苏小婉的枕头下塞了一枚清心镇魂符，符玉的温润能让她睡得更安稳，也能在遇到危险时发出警示。
做完这些，他去找陈昊。陈昊正在宿舍练桩功，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汗水把衣服贴在背上，看到林守墨进来，立刻站直了：“林老师！您怎么来了？”
“给你传个法门。” 林守墨握着陈昊的手腕，将一丝罡气注入他体内，引导着气血在经脉里流转，“遇到危险时，按这个路线运气血，能爆发出更强的纯阳之力，保护自己，也能保护苏小婉。”
陈昊能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往下走，到丹田时散开，全身都暖洋洋的，他用力点头：“放心吧林老师！我一定保护好小婉！”
接下来的几天，青州大学依旧平静。银杏叶落得更密了，风一吹，金黄的叶子像雨一样飘下来，落在地上，踩上去 “沙沙” 响。学生们忙着期中考试，图书馆和自习室里坐满了人，偶尔有情侣在湖边散步，笑声清脆，一切都像往常一样。
但林守墨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正在涌动。
每天清晨，他都会去检查苏小婉宿舍楼下的警戒符 —— 符纸埋在泥土里，表面的朱砂还泛着红光，没有被触动，说明暂时安全。苏小婉的状态也不错，脸上的笑容多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怯懦，偶尔还会主动和林守墨讨论民俗学的问题，说起古籍里的故事时，眼睛亮晶晶的。
陈昊则更勤奋了，每天早上五点就去操场练拳，晚上在宿舍练桩功，林守墨传授的气血法门他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周身的纯阳血气比以前更凝实，像一层淡淡的金光，摸上去暖暖的。
张清源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联系了三位老友：一位是精通风水阵法的散修，姓王，常年在终南山隐居，能看出地脉的异常；一位是龙虎山的符箓大家，姓李，画的符能驱邪破煞；还有一位是南疆的巫女，姓苗，擅长御使灵兽，能在复杂地形里探查。四人已经出发，预计三天后抵达灰烬荒原。
秦清那边也有进展，特管局批准了侦查申请，派了两支先遣队：一支去灰烬荒原，伪装成环境监测人员；一支去黑水湾，伪装成海洋生物研究团队。卫星遥感图像显示，灰烬荒原的地下有异常能量波动，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且波动的频率和神念碎片的闪烁越来越像，显然暗渊已经在那里激活了信标。
林守墨的心却越来越沉。他每天都会检查神念碎片 —— 碎片的红光闪烁得越来越快，以前是三秒一次，现在变成了两秒一次，而且温度也在升高，玉盒里传来的震颤越来越强烈，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他能感觉到，碎片传递的信号里多了一丝 “急切”，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这天夜里，林守墨正在道场打坐，罡气在体内流转，修复着之前的伤势。突然，玄圭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断断续续，像隔着一层水：“小友…… 小心…… 它们在…… 编织……”
林守墨猛地睁开眼，看向聚灵阵中的书匣 —— 玄圭的虚影从匣中飘出来，比之前清晰了一点，但还是泛着光粒，声音里带着疲惫：“‘暗渊’…… 在用邪神之力…… 干扰天机…… 混淆感知…… 你让苏小婉感知到的坐标…… 可能有假……”
“干扰天机？” 林守墨的心脏猛地一缩，“前辈，您的意思是，那些坐标里有伪节点？”
“是……” 玄圭的虚影晃了晃，光粒掉了几颗，“它们故意暴露伪节点…… 吸引注意力…… 真正的‘圣所’…… 还藏着……”
林守墨握紧了拳头 —— 暗渊果然狡猾！他们早就料到苏小婉能感知坐标，故意放出假信息，让他们把精力放在伪节点上，自己则在暗中准备打开真正的圣所！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着 “秦清” 的名字。林守墨按下接听键，秦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听筒里传来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远处的呼喊声：“林守墨！出事了！去灰烬荒原的先遣队失联了！”
“什么？” 林守墨猛地站起来，椅子往后滑了一下，撞在柱子上，发出 “砰” 的一声，“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失联的？”
“就在十分钟前！” 秦清的声音带着哭腔，“最后传回的信号里全是干扰，还能听到队员的惨叫，卫星图像显示，他们最后所在的区域被一股灰黑色的雾笼罩了，雾里有异常能量波动，和图书馆的邪简很像！”
林守墨的脑子 “嗡” 的一声 —— 灰黑色的雾，异常能量波动，队员惨叫…… 暗渊果然在灰烬荒原设了陷阱！先遣队已经陷进去了！
“张清源前辈呢？联系上了吗？” 林守墨急切地问。
“联系不上！” 秦清的声音更急了，“他们比先遣队晚出发一天，按路线应该快到荒原边缘了，但通讯受到强烈干扰，玉符和卫星电话都打不通！林守墨，我们该怎么办？支援部队还在路上，至少需要半天才能到！”
“我去！” 林守墨没有犹豫，“把先遣队最后失联的坐标和张清源前辈的路线发给我，我现在就去灰烬荒原！”
“不行！太危险了！” 秦清急忙阻止，“暗渊肯定在那里设了埋伏，你一个人去，会送命的！”
“没时间了！” 林守墨抓起桌上的天枢斩邪剑，剑鞘碰到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声，“张清源前辈他们可能已经进入荒原了，我必须去拦着他们，不能让他们也陷进去！”
挂了电话，林守墨将玄圭的书匣放进背包，又装了几枚符箓和疗伤丹药。他给陈昊发了条信息：“我去灰烬荒原支援，你看好苏小婉，不要离开她，有异常立刻联系秦清。” 然后，他推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夜色中，林守墨施展遁法，罡气在脚下凝聚，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带。他的身形化作流光，掠过青州的街道，路灯的光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残影，风在耳边呼啸，带着夜晚的凉意，掠过脸颊时，像细针在刺。他不敢放慢速度，丹田的罡气飞速消耗，胸口传来阵阵刺痛，但他咬牙坚持着 —— 必须尽快赶到灰烬荒原，阻止张清源他们！
灰烬荒原在青州的西北方向，距离市区有两百多公里。林守墨的遁光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出了青州地界，进入了一片荒僻的山峦。这里没有路灯，只有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崎岖的山路，周围全是树林，风吹过树叶，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低语。
林守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邪异气息越来越浓，像有一层薄雾裹在身上，冷得刺骨。他握紧了天枢斩邪剑，剑鞘传来一丝温热，像是在提醒他危险。
突然，前方的天空暗了下来！
不是夜晚的黑，而是一种带着暗红的墨色，像被染了血的布，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就覆盖了整片天空。无数暗红色的纹路从虚空中冒出来，像血管一样跳动，纹路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处是扭曲的三眼符号，符号里泛着红光，像无数只邪异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守墨。
空气中飘来一股血腥和硫磺混合的恶臭，吸进肺里，像吞了一口烂泥，喉咙发紧，胃里翻江倒海。林守墨立刻停下遁光，悬浮在半空，警惕地看着这张遮天蔽日的邪网 —— 这不是实体，而是精神结界和空间干扰力场，暗渊早就料到他会来，在这里设了拦截！
“呵呵呵…… 守墨一脉的传人，倒是比我们预想的更急。”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金属摩擦，分不清来源，“灰烬荒原的‘盛宴’还没开始，阁下不如留在这里，陪我们‘好好聊聊’？”
邪网缓缓压下来，无形的空间禁锢之力像潮水般涌来，林守墨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像陷进了泥潭，每动一下都要花很大的力气。同时，一股精神污染顺着毛孔钻进体内，识海里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爬。
“暗渊的手段，果然只会躲在暗处耍阴招。” 林守墨冷笑一声，左手并指如剑，点在眉心，识海里的镇魔真意瞬间爆发，化作一道金光，挡住了精神污染。他右手握住天枢斩邪剑的剑柄，轻轻一拔 ——“铮” 的一声，剑鸣响彻夜空，剑身泛着淡青色的光，像裹了一层晨雾，剑身上的符文在光下闪烁，散发出纯阳破邪的气息。
头顶的五雷斩邪符宝也亮了起来，紫色的雷光在符宝周围环绕，发出 “噼啪” 的爆鸣，雷光落在剑身上，激起细碎的火花，像星星落在剑刃上。
“就凭这张破网，也想拦我？” 林守墨的声音带着决绝，罡气在体内奔涌，顺着手臂注入剑身，剑身的光芒越来越亮，像一道青色的闪电，“暗渊，你们的死期，快到了！”
邪网似乎被激怒了，暗红色的纹路跳动得更快，三眼符号的红光也更亮，空间禁锢之力变得更强，林守墨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但他没有退缩 —— 他能 “听” 到灰烬荒原方向传来的微弱惨叫，能感觉到张清源他们正在靠近陷阱，他必须尽快突破这张网，去支援他们！
林守墨深吸一口气，将丹田的罡气全部注入剑身。天枢斩邪剑的光芒暴涨，像一轮小太阳，照亮了整片山峦。他双脚在虚空中一踏，身形如箭般冲向邪网，剑刃带着青色的光芒，斩向邪网的中心 —— 那里的三眼符号最亮，是力场的核心！
“嗤啦 ——！”
剑刃碰到邪网，发出刺耳的声响，暗红色的纹路像被烧断的线，纷纷断裂，黑色的雾气从断裂处冒出来，散发出更浓的恶臭。邪网剧烈地颤抖起来，三眼符号的红光忽明忽暗，显然受到了重创。
“不可能！你的修为怎么会这么强？！” 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邪网的禁锢之力弱了几分。
林守墨没有说话，只是握紧剑柄，继续斩向邪网。他知道，这张网只是暗渊的拖延之计，他们的主力在灰烬荒原，只要突破这里，就能赶在张清源他们进入陷阱前拦住他们。
剑刃不断地斩在邪网上，暗红色的纹路越来越少，邪网的范围也在缩小。林守墨的罡气消耗得很快，脸色变得苍白，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但他依旧没有停下 —— 他能感觉到，灰烬荒原的邪异气息越来越浓，灰黑色的雾已经蔓延到了山峦边缘，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啊 ——！！！”
沙哑的声音发出一声惨叫，邪网的中心突然爆发出一团黑红色的雾气，雾气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然后快速消散。邪网失去了能量来源，像破布一样裂开，暗红色的纹路纷纷化作黑灰，散在空气中。
林守墨突破了邪网！
他没有停留，立刻加快速度，朝着灰烬荒原飞去。夜色中，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穿过山峦，朝着那片被灰黑色雾气笼罩的荒原飞去。
他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暗渊的陷阱，是更强大的敌人，甚至可能是旧日支配者的气息。但他没有退路 —— 张清源他们在等着他，失联的先遣队在等着他，整个青州，甚至整个世界的安危，都在等着他。
风在耳边呼啸，带着灰雾的恶臭，林守墨握紧剑柄，眼神坚定。他能看到，远处的荒原上，灰黑色的雾气像活物一样蠕动，里面隐约有黑影在晃动，还有凄厉的惨叫传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的罡气注入剑身，剑刃的光芒更亮了。
“暗渊，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