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钢门紧闭,隔绝内外。灯火通明,映照出两张神情各异的面孔。
宋徽宗赵佶——经历了那场“赵九”幻梦、又经仙丹淬体的帝王。
他缓缓抬手,感受着体内奔腾流转的磅礴内力,目光如电,射向静立一旁的沈浪。
“仙师,”
他开口,带着一丝了然的叹息,“朕梦中那波澜壮阔的另一世,北伐功成、却心力交瘁的‘赵九’……恐怕也非偶然吧?
是仙师为点化朕,所布下的……一场大梦?”
沈浪迎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仿佛早有所料。
他微微颔首,语气淡然却字字千钧:
“陛下可将其视作一场……人造轮回。非寻常幻术,而是以无上神念,引陛下真灵入我神通所筑的梦境长河,历经兴衰,彻悟因果。只为助陛下破开迷障,得见真我。”
赵佶眼中锐光一闪,脱口道:“这与覆雨翻云里八思巴的《变天击地大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涉精神轮回之秘!”
沈浪却轻笑摇头,傲色微露:“《变天击地》?窥前世今生之碎片,乱人心神或可,格局却小,只得皮毛。
贫道此法,乃梦中自辟天地、推演大势、锤炼道心。论其玄奥,远胜之。”
他略顿,复又谦言:“然较之西方阿弥陀佛于梦中开辟极乐、渡尽众生、堪称‘梦中证道’的无上伟力,贫道此术,又显粗浅了。”
赵佶听罢,神色接连数变,震惊、荒谬、最终化作啼笑皆非的释然。
他猛地击节,竟毫无帝王姿态地指着沈浪大笑:
“好!好个逍遥仙师!国师!您这不只神通广大,连‘网络小说’的套路都娴熟至此!
‘梦中证道’、‘人造轮回’、‘真灵穿越’……这设定,这味道,再正宗不过!您老平日没少沉迷网络小说吧?”
沈浪不以为忤,反笑意更深,坦然道:“游历大千,见识过光怪陆离之景。嗯……确实略窥一二。”
得此回应,赵佶似彻底放下心结,长吁一口气,竟有些惫懒地向后靠了靠。
虽真气澎湃,语气却带上了几分调侃:
“罢,罢,您是国师您高明。我就是我,大宋官家赵佶,这总行了吧?
……可国师您可知那‘赵九’的一世有多累?憋屈半生,好不容易北伐功成,刚见曙光,结果眼一睁一闭!
好么!直接从‘宋高宗’跌回‘宋徽宗’!这存档读档也太折腾人了,总得让朕喘口气吧?
况且这特么还是温瑞安的世界,副本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沈浪闻言朗笑:“陛下乃众望所归之‘可达鸭’……必不会令我辈失望。”
“可达鸭?那不是宝可梦么……”赵佶低喃,却也不深究。
片刻静默后,他再度坐直,先前惫懒一扫而空,目光如炬,恍有烈焰燃烧,竟是两世沉淀下的决断与锋芒。
“来都来了,岂能摆烂?”
他挥手间尽显果决,“既归来,既有此功力,既知那么多‘将来’与‘不该’……这副烂摊子,朕亲自来收拾!”
他灼灼望向沈浪,渴求如炽:
“国师,闲言少叙。朕今空有内力,却无杀伐之术,如孩童抡巨锤。请国师赐教,多授些能横行天下的绝学!
这世界,朕要亲手打穿!那些碍事的、蛀空的、里通外国的……朕要亲手,一一碾碎!”
此刻的他,非复昏庸帝王,亦非梦中被动北伐的赵九,而是真正苏醒、携人皇气魄的赵佶!
沈浪敛容正色:“善。陛下既有此心,贫道自当倾囊相授。”
袖袍一拂,指尖流光隐现。
“陛下已具北冥真气为基,长春功力为引,内力之厚,举世无匹。所欠者,运使之法耳。”
“现传陛下《凌波微步》,步法精妙,万军丛中亦可自如来去;《天山折梅手》,化万般武学为己用,空手入白刃,拆解如意;《白虹掌力》,曲直难测,掌劲无方,最是凌厉难防……”
沈浪语声不高,却如大道纶音,字字蕴藏武学至理,印入赵佶心神。
同时并指如剑,隔空点向其眉心,将运劲法门、临敌机变以神念相传。
赵佶只觉脑海轰响,无数精妙招式、步法、劲诀如潮涌至,与体内磅礴内力水乳交融,豁然贯通。
他不自觉于密室中演武开来,初时生涩,旋即流畅,身影飘忽如鬼魅,掌风呼啸,隐带雷霆之威。
沈浪负手旁观,微微颔首。
这位“新生”的帝王,悟性之高远超预期,或许是两世叠加,或许是仙丹彻启潜能。
良久,赵佶收势而立,气息沉凝,目光湛然,显是获益匪浅。
他看向沈浪,郑重拱手:“多谢国师授艺。不过您传这些武学当我没看过金大师的天龙八部?
您老当真是逍遥子?”
沈浪坦然受之,淡然道:“是与不是,皆无碍。陛下勤加修习,融会贯通,旬月之间,天下尽可去得。如今,陛下欲如何行事?”
赵佶唇角微扬,笑意冷冽而自信:
“如何?自是先好生‘熟悉’这番身手。然后……”
他目光转向那扇厚重钢门,似能洞穿阻碍,瞥见外界诸般心思。
“然后,也该让有些人知晓,今日之朕,已非往昔。这汴京棋局,天下的规矩,该换一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