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九皇子特意考虑到有水丫的存在。
一路嘱咐车夫放慢脚步,走了四五天,才到榕山脚下。
马车停在山道入口暂歇,年轻仙师掀帘探头,回头对九皇子道:
“过了这榕山,往前便是湖县了。”
“前段时间我翻了这边的县志,前些年这儿闹过劫匪!”
“不过有本仙师在此,想来也没人敢劫咱们!”
九皇子靠在软垫上轻笑,捻了捻须:
“这一路安稳,全仗仙师在。”
“有仙师护着,别说劫匪,就算即便是江湖武者,哪敢来扰?”
话音刚落,有五个汉子从后面沿着两辆马车走了过来。
第一个汉子身着粗布无袖劲装,头发束成发髻,额间缠着深色头带,约莫四十岁。
满脸络腮胡,神情凶悍,步子迈得极沉,透着股暴烈劲儿。
第二个汉子穿了件带花纹的青色短打,头发用红带束起,看着年轻些。
眼神锐利,瞧着精明又桀骜,走路腰杆笔直。
第三个汉子身形最为壮硕,穿着带毛边的坎肩,脖子挂着串木珠,三十岁上下。
面容沉稳,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力。
第四个汉子穿着深绿色劲装,头发随意束在脑后,满脸是毛,三十岁左右。
动作灵活,眼神机敏,路过马车时脚步未停。
第五个汉子身着蓝色单衣,头发松松束着,二十岁出头。
身形相对瘦削,眼神锐利,脚步轻快。
五人对这两辆马车和那只大白鹅多瞅了两眼。
似是好奇,却为了不节外生枝,没停下脚步。
跟在马车后的侍卫当即警惕起来,五人却压根没搭理,只顾赶路。
最后一个汉子忽的停下,瞥了侍卫一眼,不屑道:
“老子们不做劫匪好多年了!”说罢加快脚步,直直往前走了。
坐在马车里的 九皇子和年轻仙师都听见了。
只当是句玩笑,也没在意,由着他们径直离开。
坐在后面马车的水丫,也听到了这话,心里满是好奇,悄悄掀开窗帘一角。
她本就怕生,只怯生生朝外面瞅了两眼。
见是陌生壮汉,连忙合上窗帘,小手悄悄拍了拍胸脯,才算定了定神。
五人刚往山道走了没几步,最前面的汉子猛地停脚,胳膊一扬,后面四人立马顿住。
“大哥,咋停了?前面就到家了,快走啊!”
一人急着问:“这三年在外漂着,我早想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不对劲。”最前面的汉子是他们的老大,皱紧眉,声音沉得发哑。
老二立刻把手指按在嘴边:“嘘!听大哥的,咱兄弟几个哪回不是靠大哥避的险?”
老四满脸是毛,挠着腮帮子嘀咕道:
“咱自己的地盘啊,有啥不对劲?这山头咱趴了多少年,闭着眼都熟!”
“就因为是自己地盘,才不对劲!”
汉子瞪他一眼,抬手指着山:
“这儿的风吹草动我能不知道?”
老二脸色也变了:“大哥是说……咱们走后,这里来了批新劫匪占山了?”
汉子郑重摇头:“怕不是劫匪。”
他抬手往空中一探,收回手凑到鼻尖嗅了嗅,突然沉声道:
“是江湖武者的气,还有官兵的味!”
“啥?!”四人惊得异口同声,嗓门陡然拔高。
这话刚落,马车里的九皇子和年轻仙师脸色就是一凝。
原以为是乡野汉子的口角,竟藏着些门道。
不等几人再细想,山中突然“咻咻”声大作,数十支箭矢直奔五人射来!
汉子刚喊出“躲”,老三已往前踏了两步,将兄弟护在身后。
猛地拽下脖子上的木珠,沉一口气,朝着飞箭狠狠吼出一声!
“喝——!”
声浪撞得空气都荡开,那些箭矢“哗啦啦”全震落在地,箭杆还在地上蹦跳着发抖。
山两侧密林中,领头人怒骂一声“该死!”
大手一挥——先有几十个身穿布衣的汉子涌出来。
虽衣着普通,可腰间硬挺的弧度、迈步时沉稳的架势,
明眼人一看就带着官兵的底子!
他们刚要缠上五兄弟。
林中又窜出十几人,脚踩石、掠草尖,轻功利落,竟是三流武者;
后面紧跟着几位二流武者压阵。
最前头两个却身形更快、气息沉凝,赫然是一流武者!
这群人压根不看五兄弟,直奔两辆马车杀来。
——显然是冲马车来的,五兄弟不过是误打误撞破了埋伏!
马车后的侍卫当即拔刀迎上,可那些武者身手太狠,
刀光劈过来时带着风响,侍卫们哪能招架得住,很快便落了下风。
唯有九皇子那两位贴身侍卫,一左一右舞刀成花,
勉强跟两个一流武者战得平手,
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又被这两位一流武者缠死,压根顾不上其他人。
马车内,年轻仙师早起身挡在九皇子身前,
指尖攥着黄符,目光死死盯着外面,却没贸然出手——他得先护住九皇子。
另一边,那伙布衣汉子跟五兄弟刚碰了两下,
见同伴直奔马车,竟虚晃一招就往马车那边靠!
老四挠着满是毛的腮帮子:“大哥,他们不跟咱打?”
老大眼一瞪,攥紧拳头:
“路见不平就得管!况且还在咱地盘上撒野!打!”
话音未落,老大已冲了上去,
粗布劲装下的胳膊绷得结实,一拳砸在一个往马车冲的汉子后心。
那汉子正挥刀往马车近,冷不防被砸得往前踉跄。
老三紧接着跟上,拽下的木珠随手一甩,
“啪”地抽在另一个汉子手腕,对方刀脱手的瞬间,
老三已掐住他胳膊,猛地往地上一掼,“咚”的一声闷响。
老二眼神锐得很,专挑汉子空档钻,青色短打晃过,
脚尖已踢在一人膝盖弯,趁对方屈膝的功夫,手肘顶在他胸口。
老四虽糙,动作却灵活,绕到一个汉子身后,
胳膊勒住对方脖子就往旁拖,任凭对方挣扎也不撒手。
最小的汉子穿着蓝单衣,脚步轻快得像风,
专打汉子下盘,几下就把两个汉子绊得站不稳。
这五人全靠拳脚,几下就把这几十个汉子撂得七倒八歪。
五兄弟又朝那群武者冲上去!
老大一拳能震得武者发麻,
老三的木珠抽在身上就是一道红印,
老二的肘击、老四的蛮力、老五的巧劲,竟一个能顶两个武者!
原本想攻上马车的武者,瞬间被五兄弟冲得阵脚大乱。
马车边,大白鹅一直护在水丫那辆车旁,
脖子伸得老长,挺着胸脯,黑眼珠盯着打斗的人群,翅膀随时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