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楼宵晓缓缓抬起右脚，右手指节同时伸入战靴中，“连最后一颗子弹也给浪费了。”
谁说不浪费呢？
要不是被陈浩新反手将枪口指向上空，最后一颗子弹定能毫不浪费地将他带走！
他双眉微皱，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惋惜。
只一瞬。
“新仇旧恨。”他瞳孔紧缩，同时从战靴中顺出一把匕首，随口咬下刀鞘。
猛地。
一抹嗜血的光从他眸色闪过，“我今日一并跟你算清楚！”
他低喊而出的话语融入空气之中，顿然掀起仇恨的风浪。
随着他手臂朝前挥，锐利的刀尖径直刺向脚跟前之人的颈部。
光线渐弱。
刀尖逼近之时。
陈浩新蓦然侧身躲避。
楼宵晓挥出的第一刀，便如此被他轻松躲过。
左边厮杀场。
曹然与包子背靠背，手中持着的匕首沾满了鲜血。
本分散在两边厮杀的两人，又在不知不觉间靠近。
他们把背部交付给彼此。
此刻。
两人除了要应付周围源源不断的罪犯，还得集中精力，对付身前两名挥着匕首，且实力不凡的男子。
周遭空气弥漫而起的血腥味，有一半，源自于他们身上。
对抗间。
两人身上的迷彩战服被划破了许多个口子。
棕发男子与健壮男子刺向他们的每一刀，都是毫不留情的致命刀。
好在两人功底不错，每每都能躲过要害。
但……
也只是能勉强地躲过要害。
成群罪犯的偷袭在一息间透支了两人的体力。
要想在这漫长的两分钟内，保证自己毫发无伤，简直是痴人说梦。
现下。
他们还能背对背站着喘息，便已是莫大的幸运。
厮杀陷入短暂的停顿。
“这么拼干什么呢。”棕发男子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手中染着鲜红血液的匕首，阴暗的眸子满是鄙夷，“乖乖让我们离开不好么？”
“影组织的地盘……”曹然右手指节奋力握紧掌间的匕首。
夹杂在空气里的喘息声愈加频繁。
半晌。
“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他强牵起一抹浅笑，“想走就走的！”
他的嗓音坚韧有力，嘴角的浅笑似在掩饰面容上的疲惫。
细密的冷汗顺着他黝黑的颈部滑至全身。
汗水浸过伤口时，他更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寒风拂过，似在其伤口上撒盐。
他那持着匕首的手，还留有明显抖动的痕迹。
尽管如此。
他那双英气十足的眼睛，也丝毫没有一丝退缩，只是在余光向后时，多了几分心疼。
“包子。”他低声叫了句，浑厚的嗓音还藏着几分温柔，“再忍忍，很快Z20战机就要到了。”
“海哥。”包子侧过脸，明眸闪着光，“你才要给我撑住！”
她深知曹然身上的伤有多钻心！
两人重新站在一起时。
健壮男子刺向包子的刀尖，大多时候有曹然替她承受。
残留在包子身上的刀口屈指可数，且每一刀，都只是轻轻擦破了点皮。
但曹然身上的刀伤，可都是实打实划进肉里的。
棕发男子猛然挥手跨步，“那就去见阎王吧！”
他可没那闲情雅致，看两人暗暗撒粮。
同一时刻。
楼宵晓紧握刀柄，蓦然将手腕向内翻。
只这一刻。
陈浩新猛地曲膝俯身，紧握的拳头蓄满了力量，重重地捶进楼宵晓腹中。
“呃……”
楼宵晓的面色在一瞬间煞白，一股剧烈的疼痛从他腹部肆虐而开。
他止不住身体上的抖动，紧握刀柄的指节微微有些松。
“啧！”
转瞬间。
他紧咬住唇口，试图转移腹部传来的痛感，指节再次握紧。
“唰——”
刀尖顺着他高举起的手臂在半空划出残影。
那被他紧咬住的下唇，隐隐渗出血迹。
眨眼。
锐利的刀尖在颤抖中扎进陈浩新的左背部。
“嘶……”
陈浩新下意识拧眉出声。
鲜血瞬间从刀口渗出，染湿了衣衫。
‘这点深度，根本就要不了他的命！’
楼宵晓瞪大的双眼布满血丝，仇恨上头之时，他甚至丧失了痛觉。
只想……耗尽全身力气，让刀尖扎得再深些。
可眼前的仇人，并不是个傻的。
“小杂种！”陈浩新猛地抬手拧住楼宵晓的胳膊，借此将他的手控制在半空不动。
紧随着。
他赫然将身体朝前倾。
沾满鲜血的刀尖瞬时从他背部脱离。
“！”
楼宵晓狰狞的双眸顿然浮现出惊愕。
“倒是忘了你手里头还拽着家伙。”陈浩新不痛不痒地站直身子，随手夺过楼宵晓手中的匕首。
‘这家伙……没有痛觉么……’
瞧着陈浩新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模样，楼宵晓怯弱地咽了咽口水。
方才那一刀，他虽用尽了力气，却因身体的颤抖而完美偏移了要害，且刀口扎得并不深。
于陈浩新而言，不过是擦破点皮罢了。
“呵～”陈浩新一把掐住楼宵晓的颈部，指节用力一捏。
本因憎恨暂失痛感的楼宵晓，此刻却深陷另一个旋涡之中。
呼吸在颈部被掐断，沉闷而压抑的窒息感笼罩在他涨红的面容上。
“就这点三脚猫功夫……”陈浩新饶有兴致地凝视手中的‘猎物’，嘴角上扬的弧度尽显嘲讽，“也能当影组织的四星上将？”
‘可恶！’
楼宵晓猩红的双眼浸满了不甘。
他缓缓举起双手，试图掰开束缚在颈部的枷锁。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紧咬着牙口，泪水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愈发沉重的窒息让他的意识渐弱，那双在颈部挣扎的手，更是丧失了力气。
“哈哈哈哈……”陈浩新倏然放声狂笑，似在提前庆祝胜利的喜悦。
忽地。
“我现在……”他放大了双眼，瞳孔微缩，“就送你去见你那个贱人母亲！”
“咚！”
随着他结实的臂膀骤然往下按，楼宵晓在顷刻间便被他死死压在地面上。
“痛苦吧？”
陈浩新指节再次用力，看着手中待宰羔羊生不如死的模样，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加疯狂。
他明明……可以用手中的匕首直接扎入楼宵晓的心脏。
却偏偏，要一点点抽掉他周围的空气，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明那么努力训练……’
楼宵晓闭上了眼。
他深知近身格斗是自己实战经验的薄弱领域。
在基地的每一天，工作之余他都在不断加强自身。
找五星上将当对手也好。
深夜负重长跑也罢。
到底……
‘为什么……’
不甘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仇人就在眼前，我却毫无还手之力……’
他无力地垂下挣扎在颈部的双手，任由自己朝死亡中堕落。
强烈的耻辱感，悄无声息地吞噬了他求生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