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性茧房
当光与暗的界限被强行撕裂时，诞生的不是黎明，而是永恒的混沌黄昏。
——《战锤40K：帝皇圣言录》第VII章第14节
林恩的视网膜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破碎的数据流疯狂跳动。金绿色的能量脉络在他灵骨化的皮肤下游走，活脱脱像无数条发情的蛇在纠缠交配。静滞舱的玻璃映出他此刻的鬼样子——左半边身体跟冰冷的机械似的，金色符文在陶瓷质感的表面流来流去；右半边却肿成了恶心的肉团，翠绿藤蔓捅破皮肤，还开出血肉模糊的花儿来。
【系统强制重启中...滋滋...】
【灵骨\/血肉融合度：79%...波动+3%】
【帝皇碎片活性：休眠（亚空间干扰持续增强）】
【伊莎神性同步率：61%（警告！波动幅度突破安全阈值）】
【警告：检测到色孽基因污染痕迹！浓度12%并持续攀升】
他这是...在进化？伊芙蕾妮的指尖悬在扫描仪上方，那疯狂跳动的灵能读数曲线，让她想起灵族古籍里记载的诸神黄昏预兆。脖子上的魂石项链突然烫得吓人，在她眼前映出林恩胸腔里的恐怖景象——两颗心脏正在慢慢成形，一颗泛着帝皇那种冷冰冰的金光，另一颗则跳动着伊莎特有的翡翠色脉动。
基里曼的全息影像突然弹进医疗甲板，这位原体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静电杂音：舰队已经抵达恐惧之眼边缘。但西格纳斯星系那边...星图唰地展开，原本好好的恒星系统，此刻被裹在某种半透明的、还在不停脉动的薄膜里，活像颗正在孵化的畸形蛋。
色孽的欢愉之茧。暗影先知的身影从阴影里冒出来，冰晶面具折射着诡谲的星光，当那位邪神想品尝极致痛苦时，就会用这种茧房慢慢煎熬猎物。里面的时间流速...可不太友好。
林恩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金绿色的黏液从嘴角溢出来，滴在金属地板上，腐蚀出一片蜂窝状的小坑。他的视网膜闪过最后一条清晰的指令：【圣吉列斯碎片坐标锁定：茧内核心区】。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马库拉格之耀号正在拼命抵抗越来越强的亚空间潮汐。
我们还能...托拉克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火花，他踉跄着扶住舱壁，撑多久？
暗影先知的面具转向观察窗。舷窗外，成千上万的色孽魅影正从虚空中冒出来，它们珍珠母贝色的甲壳上流淌着情欲纹路，就像一场致命的银河级芭蕾。
就是现在。
西格纳斯地表：被遗忘的狼牙圣殿
林恩的靴子陷进某种温热又粘稠的东西里。这不是雪——永冻冰原已经融化成粉紫色的胶状物，每走一步都带起黏连的丝线，还散发出甜腻的腐烂花香。净化之力本能地激活了，但苍白的光晕刚亮起来，就扭曲成了病态的琥珀色。
不对劲...伊芙蕾妮的灵骨护甲正在慢慢溶解，露出下面新生的翠绿藤蔓，时间流速比预计的快十倍！
仿佛要印证她的话，天空中划过几十道流星——那是先遣队的雷鹰炮艇，可它们坠落的轨迹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爆炸声过了好久才传过来。林恩抬头，看见云层里漂浮着水母状的色孽造物，触须垂落地面，每个吸盘里都裹着被时间凝滞的太空野狼战士。
托拉克的爆弹枪突然卡壳了。这位铁手战团长低头查看时，枪管竟然像融化的太妃糖一样弯曲下垂。帝皇的钢铁啊...他的机械手掌上竟然开始长出肉芽！
系统界面炸开血红的警报：【检测到Ω级现实扭曲】。林恩刚想发出警告，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众人坠入圣殿地底的瞬间，他看见墙壁上古老的狼首浮雕...正在流泪。
欢愉坩埚
坠落好像持续了一分钟，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当林恩砸在某种弹性物质上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千米宽的球形空间里。四周的墙壁由无数张人脸拼接而成——咆哮的野狼、啜泣的平民、极乐中的恶魔面容——共同构成了一幅动态的恶意马赛克。
欢迎来到我的歌剧院。奈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位大魔的本体悬浮在空间中央，六条附肢拨动着无形的琴弦。圣吉列斯碎片被钉在水晶十字架上，羽翼每颤动一下，都引发空间的共振。
林恩的净化之力突然暴走了！金绿色的能量不受控制地轰向奈雅，却被力场扭曲，反而击中了托拉克。铁手战团长发出非人的嚎叫，左半身变成了纯粹的灵骨，右半身则膨胀成恶心的肉瘤。
多么美妙的二重奏！奈雅的面纱下伸出细长的口器，知道吗？你体内的两股神力，在恐惧之眼里会...祂的附肢突然刺入天使碎片，...发酵成更美味的东西！
林恩跪倒在地，体内的双神之力彻底失控。左眼的帝皇数据流显示着冷酷的分析：【牺牲队友，生存率提升至17%】；右眼的伊莎幻象却回放着卡尔死前的微笑。系统界面在撕扯中四分五裂：
【警告：宿主意识正在格式化】
【警告：基因污染突破临界值】
【警告：...滋滋...神性茧房完全包裹...滋滋...】
奈雅突然闪现到林恩面前，珍珠母贝甲壳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那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一个半灵骨半血肉的怪物，胸口还蠕动着混沌的紫芒。
做个选择吧。大魔的口器轻轻点在他的额头，救天使碎片？还是救你那可悲的自我？附肢打了个响指，托拉克的惨叫瞬间拔高了八度。
林恩的视野开始模糊。陷入黑暗前，他看见伊芙蕾妮的魂石炸裂开来，暗影先知的凯恩之剑刺向奈雅的后背，而圣吉列斯碎片...竟然在对他眨眼。
【最终协议激活：双神之茧】
空间突然剧烈震颤，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摇晃这个巨型坩埚。林恩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成了一条细线，一半沉入冰冷的金色海洋，一半被卷入温暖的翡翠旋涡。两种截然不同的神力在体内疯狂碰撞，却又在某个临界点诡异地交融，形成一种全新的、带着混沌气息的能量。
这...这不可能！奈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颤抖，两种神性怎么可能共存？！
林恩缓缓抬起头，左眼燃烧着帝皇的金色火焰，右眼流淌着伊莎的翡翠流光。他的身体还在扭曲变化，灵骨与血肉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交织生长，胸口的混沌紫芒渐渐被金绿色的能量包裹、吞噬。
或许...林恩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一个冰冷威严，一个温柔悲悯，问题不在于共存，而在于融合。
他猛地抬手，金绿色的能量束直奔水晶十字架而去。奈雅怒吼着扑过来阻拦，却被突然爆发的能量波震飞出去，六条附肢上的无形琴弦瞬间崩断。
圣吉列斯碎片在能量的冲击下剧烈震颤，钉住它的水晶尖刺开始出现裂痕。林恩能感觉到碎片里蕴含的磅礴力量，那是属于天使的圣洁与荣耀，此刻却带着一丝痛苦的悲鸣。
托拉克！林恩嘶吼着，体内的能量疯狂涌向铁手战团长，试图压制他身上的异变，撑住！
托拉克的嚎叫渐渐平息，身体的扭曲速度明显减慢，但那半灵骨半肉瘤的模样依旧骇人。他艰难地抬起头，机械义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别管我...救碎片...
伊芙蕾妮和暗影先知趁机发起了攻击，灵能与剑光交织成一张大网，暂时困住了暴怒的奈雅。林恩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水晶十字架上。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收缩，四周的人脸开始扭曲、尖叫，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奈雅发出一声愉悦又残忍的笑：晚了！茧房开始收缩了，你们都将成为我最美味的点心！
林恩看着不断逼近的墙壁，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水晶十字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体内的金绿色能量再次暴涨，这一次，他没有丝毫保留。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吞噬谁！
能量如海啸般爆发，整个欢愉坩埚里充满了耀眼的金绿色光芒。在这光芒的照耀下，水晶十字架寸寸碎裂，圣吉列斯碎片终于重获自由，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林恩体内。
三种神力在林恩体内碰撞、融合、升华，他的身体被一层厚厚的金绿色茧壳包裹起来，像一颗正在经历蜕变的种子。
奈雅发出惊恐的尖叫，她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那层茧壳疯狂吸收。空间的收缩突然停止，然后开始反向膨胀，四周的人脸渐渐变得平静、祥和。
不...我的歌剧院...奈雅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我还会回来的...
当光芒散去，欢愉坩埚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的虚空。林恩的茧壳悬浮在中央，表面流淌着金、绿、白三色光芒，散发着一种神圣而又带着一丝混沌的气息。
伊芙蕾妮和暗影先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期待。托拉克的身体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稳定下来，他望着那层茧壳，低声道：他...成功了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茧壳内，林恩的意识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三种神力的融合还在继续，一个全新的存在，正在悄然诞生。而在恐惧之眼边缘，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众人突然发现，包裹着西格纳斯星系的半透明薄膜正在慢慢消散，亚空间潮汐也渐渐平息下来。
基里曼看着星图上的变化，眉头紧锁：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只有那枚悬浮在虚空中的金绿色茧壳，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