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红的左乳像一颗濒临爆发的超新星,中子星熔浆在乳腺导管中沸腾。每滴乳汁都承载着一个文明的重量,在虚空中划出猩红的轨迹。
晶格07的警报声与婴儿的心跳共振,在舱室内形成诡异的回声。
“方舟承载量突破1200个文明单位!”机械音里夹杂着金属疲劳的嘶鸣,“猎户座育婴舱正在解体!”
肖红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控制面板上。血珠悬浮在空中,折射出三百六十个濒死文明的实时影像:硅基母亲们正用等离子刀切割自己的核心芯片,碳基族群把婴儿装进由祖先骨骼打造的逃生舱,能量态生命则直接坍缩成哺乳纹样的光谱。
“把第七乳腺导管改造成缓冲带。”她扯下左乳上一块皮肤,露出下面跳动的星图神经网络,“用我的痛觉神经做减震器。”
当第七导管接通的瞬间,肖红看见自己的记忆被抽成丝状——五岁那年被父亲按在昆仑祭坛上刻星图,二十岁时张超把婚戒烙进她锁骨,现在婴儿的牙齿正咬穿她的乳晕。这些记忆纤维在导管内壁织成缓冲网,接住坠落的文明方舟。
婴儿右眼的青铜齿轮突然卡住。肖红用指甲撬开齿轮,发现内部精密咬合的齿槽里,卡着半片冰棺的碎片。碎片上映出的画面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冰棺里躺着的不是张超,而是腹部隆起的她自己。这个“肖红”正在分娩,从剖腹产疤痕里爬出的却是微型净世之焰舰队。更可怕的是,冰棺外站着成年后的婴儿——他右眼是反向旋转的齿轮,左手无名指戴着与张超同款的婚戒。
“警告!方舟引擎出现父系基因污染!”07突然用张超的声音喊道。控制台上所有显示屏同时闪现同一句话:“爸爸在哪里?”
肖红掰开婴儿的嘴,在他舌根下发现一枚微型冰棺。棺内封存的不是胚胎,而是一段记忆:少年张超站在星宫核心,正把某个东西塞进青铜子宫的输卵管道。那个东西的形状,赫然与现在方舟仓库里的冷冻头颅一模一样。
方舟仓库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肖红拖着渗血的左乳爬过去时,冷冻头颅的眼皮正在颤动。头颅的嘴唇缝合线崩开,吐出的不是话语,而是无数青铜色的哺乳导管。
这些导管像活物般缠住肖红的右乳。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乳开始分泌与净世之焰舰队相同的反物质母乳。更荒谬的是,仓库墙壁上浮现出乳腺状的突起,正在把冷冻头颅往墙内“哺乳”。
“原来你们想要这个...”肖红突然狂笑着扯开右乳,露出深埋在乳腺里的星宫契约书。契约右下角,张超的签名正在融化成青铜液体。
当她把契约拍在冷冻头颅的额头上时,整个方舟剧烈震颤。所有收容文明的舱室突然透明化,展现出毛骨悚然的景象:每个文明的母亲都在哺育同一个婴儿的克隆体,而那些婴儿的右眼——全都在同步旋转齿轮。
乳汁虫洞尽头亮起刺目的青铜光。肖红怀中的婴儿突然重若千钧,他的每一声啼哭都在方舟内壁刻下星图。这些星图拼凑起来,竟与肖红腹部的疤痕纹路完全一致。
“原来航线一直刻在我身上...”肖红用撕裂的乳晕皮肤包裹住婴儿,纵身跃入虫洞核心。在穿越界膜的瞬间,她看见三个时空重在那遥远的过去,少年张超正虔诚地跪在青铜子宫前,他的右眼被残忍地挖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齿轮。鲜血从眼眶中涌出,染红了他苍白的脸颊,但他却毫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在此时此刻,净世之焰的主舰“孝敬父亲号”正在经历一场惊人的变化。它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逐渐分解成无数条哺乳导管,这些导管在空中交织缠绕,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壮观的画面。
再看那遥远的未来,成年的婴儿孤独地站在星宫废墟之上,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冰棺剑,毫不犹豫地将其刺入自己的齿轮右眼。剑身没入眼眶,发出令人心悸的金属撞击声,而婴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种决绝和冷漠。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这三个不同的时空中,肖红都在做着同一个动作——她猛地扯开自己的左乳,露出里面那跳动的中子星坐标。这个动作既疯狂又诡异,仿佛她在向世人展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方舟最终坠入虫洞的终点时,肖红才如梦初醒般地发现,所谓的“子宫拍卖场”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在虚空中悬浮着的,竟然是无数个肖红的克隆体,她们的腹部被改造成了透明的培养舱,每个舱内都孕育着一支完整的净世之焰舰队。
拍卖台上正在叫卖的是:“最后一份纯净母系基因,起拍价——一个父亲的忏悔。”
冷冻头颅突然漂浮而起,它的天灵盖打开,露出里面微型张超的脑组织。这个微型张超正在重复刻写同一段记忆:他在昆仑祭坛上,亲手把婚戒刺进肖红的子宫颈。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肖红把婴儿举向拍卖台。婴儿的婚戒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击碎了所有克隆体的培养舱。
在漫天坠落的青铜胚胎中,肖红的耳边充斥着金属撞击的巨响和胚胎破裂的声音。她的视线被无数的胚胎所遮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溃。
然而,就在这混乱之中,她突然听到了一种微弱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又像是从她的内心深处传来。她努力分辨着那声音,终于,她听清了——那是方舟引擎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它像是跨越了三个纪元,穿越了时空的隔阂,来到了她的面前。
肖红想起了五岁时,她被刻星图的那一刻,那心跳声就像现在一样,微弱却坚定。
她也想起了张超替换齿轮时,那心跳声在方舟的深处响起,仿佛是在为他逆天改命加油鼓劲。
而现在,这心跳声再次响起,却是伴随着婴儿的变异。
三重心跳在这一刻共振,发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那声音如同宇宙的脉搏,震撼着肖红的灵魂。
就在这一刹那,乳汁虫洞突然开始倒流。所有被收容的文明都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牵引,开始呕吐起来。
然而,它们吐出的并不是食物,而是一个个微型冰棺。这些冰棺在半空中漂浮着,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肖红惊讶地看着这些冰棺,她发现每个冰棺里都封存着一个张超的头颅。这些头颅的年龄各不相同,有幼年的、少年的、青年的……
“妈...跑...”婴儿突然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声带里传出的却是张超少年时期的声音。
与此同时,方舟仓库里的冷冻头颅也终于完全苏醒了过来。它的瞳孔里映出了一幅肖红从未见过的场景,那是一个充满了未知和恐惧的世界。
青铜子宫深处,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在哺乳成年后的张超。而张超吮吸的,是从她肋骨间长出的青铜乳腺。
肖红在极度震惊中,发现自己的左乳开始结晶化。那些晶体里封印着无数个平行宇宙的哺乳场景,每个宇宙的尽头,都站着一个手持冰棺剑的婴儿。
当第一个晶体爆裂时,整个方舟变成了巨大的哺乳器官。控制台长出乳头,舱壁渗出初乳,连晶格07都开始朗诵哺乳诗篇。而肖红怀中的婴儿,正在用婚戒齿轮撰写最后的航行日志:
“纪元三,母舰坠毁于自我哺乳。坐标:子宫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