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酒店的落地窗，洒在房间里。
吴边是被王楷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的。
“喂……”
昨晚，为了庆祝演唱会的成功和团队的新生，他们四个大男人在拉面馆喝到了半夜，最后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边哥！出事了！你快看手机！”电话那头，王楷的声音焦急得像是火烧了屁股。
吴边皱了皱眉，点开了微博。
热搜榜第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吴边演唱会成本曝光，总造价或超千万！#
点进去，是一篇来自某知名财经媒体的“深度报道”。
文章里，一个所谓的“业内资深人士”头头是道地分析了吴边这场八万人演唱会的各项成本。
“……据我估算，奥体中心主体育场的场租费，加上八百架无人机的商业表演费用，至少在五百万以上。”
“……现场的安保、消防、以及数千名志愿者的组织费用，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保守估计不低于三百万。”
“……最烧钱的，是那套惊艳全场的线上交互系统和全息投影技术。这种级别的定制开发，没有一千万的预算，根本拿不下来。”
文章最后总结道：……综合来看，吴边这场看似‘反资本’的演唱会，其本身，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资本狂欢。
其总成本，可能超过千万。而他那99元的‘结缘价’门票，总收入不过八百万，再加上直播打赏的五百万，远远无法覆盖成本。
那么问题来了，这其中巨大的资金缺口，到底是谁在为他买单？背后，是否站着一个比天上资本更庞大的、我们看不见的‘新王’？
这篇文章，写得有理有据，数据详实。
瞬间就引爆了舆论。
【我操！千万？真的假的？一场演唱会烧掉千万？】
【我就说嘛！草根逆袭哪有那么容易！搞了半天，屠龙的勇士，背后站着另一条更凶猛的恶龙！】
【细思极恐！吴边不会是被某个资本推出来，专门干掉天上资本的棋子吧？】
【人设崩塌了！说好的反资本，结果自己才是最大的资本玩家！取关了取关了！】
昨天还对吴边推崇备至的网友们，在金钱问题面前，再次开始动摇。
“边哥，怎么办？”王楷在电话里急道，“他们这是要从根本上，否定我们‘草根逆袭’的合法性啊！一旦我们被贴上‘资本走狗’的标签，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吴边听着电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点开评论区，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骂他的言论。
“慌什么？”他慢悠悠地对着电话说，“他们说的，也没错啊。”
“啊？”王楷又懵了，“边哥，什么叫没错啊？我们哪来的几千万？”
“我们是没有几千万。”吴边笑了笑，“但是，我们确实花了钱。而且，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从观众和粉丝手里赚来的。从这个角度讲，我们的‘资本’，就是相信我们的每一个人。这不就是最大的资本吗？”
“可是……我们根本没花那么多钱啊！那个报道是夸大其词！”
“我知道是夸大。但我们不能去解释。你现在出去说，我们的无人机是租的便宜货，交互系统是阿西熬了几个通宵自己写的，安保是柱子哥刷脸找来的兄弟……你觉得，有人信吗？”
王楷沉默了。
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更符合他们想象的故事。
“那我们就这么让他们泼脏水？”王楷不甘心地问。
“泼就泼吧。他们现在，也只剩下这点下三滥的招数了。龙城飞将，已经是条死狗了，临死前，总得让他多叫唤几声。”
“准备一下，去丰都。”
他挂掉电话，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一个小时后，吴边、王楷、叶西和赵铁柱四人，出现在了高铁站。
几个小时后，高铁抵达重庆北站。
一股湿热的、夹杂着火锅香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回来了啊……”吴边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城市，眼神里有些感慨。
他们没有在市区停留，直接包了一辆车，朝着一百七十多公里外的丰都县驶去。
一路之上，窗外的景色，从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逐渐变成了连绵起伏的青翠山峦。
当汽车驶入丰都县城时，天色已经擦黑。
这座以“鬼城”文化闻名遐迩的千年古县，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阴森恐怖，反而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
路边是各种各样的小吃摊，麻辣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穿着短袖拖鞋的当地人，三三两两地坐在街边的塑料凳上，喝着啤酒，啃着小龙虾。
“感觉……还挺有烟火味的啊。”王楷看着窗外，有些意外。
“不然呢？你以为真有鬼啊？”吴边白了他一眼。
他们在县城里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宾馆住下。
安顿好之后，吴边把三个人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抽象引力’丰都办事处了。”吴边开门见山，“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搞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们去‘整活’的宝贝。”
他打开从宾馆前台要来的一张丰都旅游地图。
“鬼城名山、雪玉洞、九重天……这些都是已经开发得很成熟的旅游景点了，我们不去碰。”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了几个毫不起眼的小地方。
“丰都庙会、仙家豆腐乳、三抚、龙孔戏……这些，才是藏在深山里的真宝贝。”
王楷看着地图上那几个陌生的地名，皱起了眉：“边哥，这些地方，地图上连路都没标清楚。我们怎么去？”
“走着去。”吴边的回答简单粗暴。
“明天开始，我们四个，分组行动。我和柱子哥一组，负责往山里跑，实地考察。楷子，你负责跟县政府那边接触，探探他们的口风。阿西，你的任务最重，把丰都从古至今所有的历史、传说、民俗，都给我从网上扒出来，整理成资料库。我要知道关于这座‘鬼城’的，每一个故事。”
安排完任务，吴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一阵晚风，吹了进来。
远处，长江在夜色中静静地流淌，江对岸的名山，黑黢黢的轮廓在夜幕中若隐若现，山顶上零星的灯火，远远看去，真有几分“阴曹地府”的神秘感。
“一个符号的死亡，是为了一个文化的重生……”吴边看着远方，轻声念出了系统任务里的那句话。
一场新的也更艰难的“行为艺术”，将要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拉开序幕。
而这一次，他要唤醒的，是沉睡千年的文化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