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景明面色前所未有的苍白,甚至来不及敲门就冲进“诺德法姆”指挥中心,向慕砚青汇报季鲸落在主宅花园被身份不明人员绑架的消息时,整个指挥中心仿佛瞬间被抽成了真空。
所有正在忙碌追踪内鬼和数据下落的技术人员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中心那个瞬间挺直了背影的男人。
慕砚青缓缓转过身。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万年寒冰在凝结,又似有地狱的业火在燃烧。周围的空气因为他散发出的低气压而几乎凝固。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陈景明硬着头皮,清晰地重复:“十分钟前,主宅花园,小少爷被至少四名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绑架。现场两名保镖被高频声波和电击武器制服,对方使用了药物,行动干净利落,没有留下明显线索。初步判断,是针对性的绑架行动。”
几乎是同时,慕砚青的私人加密通讯器收到了一条经过多重伪装的匿名信息。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慕先生,令弟在我们这里做客。想要他完好无损,立刻停止对所有‘旧账’的追查,并准备好十亿不连号旧钞。等你消息。别耍花样,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没有具体指代,但“旧账”两个字,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慕砚青看着那条信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内鬼盗窃数据,金融市场攻击,数据渗透……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这是一场极其高明的连环计,用足以乱真的商业和科技攻击吸引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和防御力量,最终的目标,却是直取他唯一真正在意,却也被他自以为保护得很好的软肋!
他低估了那些阴沟里老鼠的疯狂和……智慧。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暴怒席卷了他。不是因为威胁,也不是因为可能失去“普罗米修斯”数据,而是因为季鲸落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刚刚因为得知部分真相而脆弱不堪的少年,在落入那些曾经引诱他堕落的渣滓手里时,会经历怎样的恐惧和……可能被唤醒的、更黑暗的记忆。
他绝不允许!
“陈景明。”慕砚青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启动‘清扫者’协议。最高权限。”
指挥中心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清扫者”协议,是慕砚青隐藏在帝国最黑暗深处的终极力量,是只为应对灭绝性危机准备的最后手段。一旦启动,意味着不计代价,不计后果,动用所有明面和暗面的资源,进行最彻底、最无情的清除。
“先生,‘普罗米修斯’数据……”一位负责数据追踪的主管下意识地开口。
“数据可以再研发。”慕砚青打断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压,“现在,找到季鲸落,是第一也是唯一优先级。动用一切资源,分析所有可能关联的监控、交通记录、信号异常点。我要在半小时内,锁定目标范围。”
“是!”所有人凛然应命,整个指挥中心的焦点瞬间彻底转移。
慕砚青走到巨大的城市全景图前,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扫过每一个角落。他的帝国,他的规则,第一次受到了如此赤裸裸的、针对他个人的挑衅。
那些老鼠以为绑架了季鲸落,就捏住了他的命门。他们错了。
他们唤醒的不是一个可以妥协的商人,而是一头被触逆鳞的嗜血猎豹。
季鲸落是他的底线,是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禁区。既然他们越界了,那就要做好被连根拔起、彻底碾碎的觉悟。
他拿起另一个加密通讯器,拨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号码。
“是我。”他对着话筒,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巢穴’被动了。我需要你们,在规则之外,解决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沙哑而沉稳的声音:“明白。定位发来。”
猎杀,开始了。而猎物,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手中握着可以谈判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