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叶青蔓的枪套磨损痕迹
林殊捏着那只黑色皮质枪套翻来覆去地看，指腹蹭过右侧边缘那道斜斜的磨损——像被什么硬物反复刮擦过，毛边卷成了细小的絮状。这是叶青蔓的配枪枪套，今早整理物证时从她储物柜最深处翻出来的，上面还别着半枚断裂的弹壳，像是特意卡在扣环里。
“这痕迹不对劲。”林殊把枪套凑到台灯下，磨损处的皮质泛着陈旧的油光，显然不是新伤。他想起叶青蔓持枪的姿势——她总爱用左手扶着枪套底部，说这样拔枪快半秒，可这道磨损却偏向右侧，更像是右手持械时，枪身反复摩擦枪套边缘造成的。“会不会是别人用过？”沈如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份档案，“查到叶青蔓三个月前出过次任务，配枪走火打伤了队友，当时报的是机械故障。”
林殊抬头看他，指尖点了点磨损最严重的地方：“你看这弧度，像不像……枪套没扣紧时，枪身晃动蹭出来的？”他试着将自己的配枪塞进这只枪套，故意松开半寸扣环，模拟枪身晃动的幅度，果然在相同位置留下了道浅浅的新痕，“她那天是不是没扣紧枪套？”沈如晦翻到档案里的现场照片，指腹点在角落——叶青蔓当时的右手袖口沾着点暗红色，边缘有撕扯的毛边。“法医说那是枪油混合着血，当时以为是队友的血溅上去的。”他顿了顿，突然看向林殊，“如果枪套没扣紧，拔枪时枪身倾斜，走火的角度就会偏……”
话没说完，林殊已经摸到了枪套内侧的暗袋。指尖探进去，摸出一小片银色金属碎屑，放在显微镜下一看——是弹膛里的退壳钩碎片。“她不是走火。”林殊的声音沉了下去，“这是枪膛卡壳后，强行退弹时，退壳钩崩碎了一小块，卡在了枪套里。”
他重新比对磨损痕迹，突然明白过来：“磨损是长期没扣紧枪套造成的，但那天的卡壳，是有人在她的枪里塞了根细铁丝——你看这碎屑边缘，有被铁丝刮过的痕迹。”
沈如晦突然想起什么，拉开抽屉拿出份弹道报告：“难怪那天的子弹轨迹是斜向上的，根本不是机械故障。”他指着报告里的弹道模拟图，“如果枪套没扣紧，加上枪膛卡壳，强行拔枪时枪身会向上跳，这时候走火，子弹刚好会打向斜上方——和受伤队友的伤口位置完全吻合。”
林殊把枪套翻过来，内侧衬里有处极淡的印记，像是被水浸泡过又晒干的痕迹。“她故意没扣紧枪套，是为了方便随时拔枪自卫？”还是……有人逼着她这么做？
沈如晦突然抓起枪套，对着光看暗袋的缝线：“这暗袋是后缝的，针脚和原缝不一样。”他用镊子挑开几针，里面掉出张折叠的小纸条，字迹被水洇得发糊，只看清“码头”“今夜”几个字。林殊捏着那张纸，突然想起叶青蔓的右手——上次见她时，虎口处贴着块创可贴，当时她说是训练擦伤，现在想来，那位置正好是握枪时发力的地方，若是枪身突然跳动，虎口被枪套边缘磨破也合情合理。
“她知道有人要整她。”林殊把枪套放回证物袋，“这磨损痕迹，是她故意留下的证据。”就像那半枚卡在扣环里的弹壳，不是意外，是她藏起来的线索。
窗外的风卷着雨丝打在玻璃上，林殊看着证物袋里的枪套，突然觉得那道斜斜的磨损，像道没说出口的求救信号，藏在日复一日的持枪动作里，等着被人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