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如同被浸泡在血与铁锈混合的浊流中,每一天都在重复着机械般的残酷训练。季博达的指腹早已磨出了一层厚茧,那是无数次拆解组装AK47留下的印记。清晨的露水还未蒸发时,他们就要在教官的皮鞭下练习拆枪和瞄准;正午的烈日灼烧着后背时,他们趴在地上练习瞄准,滚烫的沙粒黏在渗血的肘部伤口上,像无数细小的火炭。
洗脑课程被安排在每天最疲惫的黄昏时分。一个自称的独眼男人会用投影仪播放扭曲的历史影像,画面里将军被神化成救世主般的形象。季博达必须和其他孩子一样,睁着空洞的眼睛,机械地重复那些荒诞的口号。他的声带因为过度嘶吼而变得沙哑,但这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一个声嘶力竭表忠心的孩子,总比沉默寡言的要安全。
枪械训练场是用废旧轮胎围成的,地上散落着弹壳和哑弹。季博达已经能在三十秒内完成AK47的完全拆解,这个速度甚至超过了一些成年士兵。当他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拨弄着撞针簧时,刀疤教官的金牙总会闪出赞赏的光——他们不知道,这个看似驯服的孩子,每晚都在脑海中回忆着如何用这些零件组装一把能打开牢门的钥匙。
最残酷的是实弹射击训练。第一次扣动扳机时,季博达瘦小的肩膀被后坐力撞得青紫,耳鸣持续了整整半天。现在他的右肩已经形成了一块淤痕,像一块丑陋的胎记。但更令他作呕的是,他们被要求对着画有形象的靶子射击——那些靶子上贴着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平民照片,其中甚至有老人和儿童。
雨季来临时,营地变成了泥泞的沼泽。孩子们的脚趾间长满了溃烂的水泡,但训练从未停止。季博达发现ak真是传奇的有道理,无论什么环境都能做到不卡壳。
十二月的某个清晨,一辆满载新武器的卡车驶入营地。当季博达被指派去清点这批军火时,他的指尖在清单上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200把新式步枪,5万发子弹,还有20具火箭筒——这是要发动大规模袭击的征兆。当晚,他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毯子里,听着远处教官们醉酒后的狂笑,脑海中疯狂计算着逃离的时间表。
洗脑的开始在一些孩子身上显现。有个叫卡利的男孩,会在睡梦中突然坐起,背诵将军的语录;还有个女孩在实弹训练时,主动要求多打十发子弹。季博达观察着这些变化,像医生观察瘟疫症状般冷静。他表面上跟着大家一起高喊口号,暗地里却用铁片在床底刻下正字标记——这是他保持清醒的仪式,每一个笔画都是对自由的无声宣誓。
当新一批童子军被押送到营地时,季博达因为平时出色的表现被提拔为小教官,这种情况也比较好理解,一个前半辈子的职业军人,后半辈子混迹于社会各阶层的油子,想要在这种未开化的地区出头,简直不要太容易,当小教官这个身份让他获得了更多活动空间,也让他亲眼目睹了更多暴行。某个深夜,当他在武器库值班时,月光透过铁皮缝隙,照在排列整齐的枪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