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娥握着琵琶藏剑,玄色夜行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猩红纱巾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的眼睛。她一步步朝余知县逼近,剑刃在灯笼光下泛着寒芒,声音里满是嘲讽:“你这狗官,拿着朝廷俸禄,不为百姓做主,反倒帮着周士贵强占民宅、欺压良善!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余知县吓得腿都软了,青布官袍的下摆沾了地上的茶水,他连连后退,嘴里喊着:“来人啊!抓刺客!护驾!”可后院的捕快住得远,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过来。眼看常月娥的剑就要劈到头顶,余知县“哎呀”一声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必死无疑。
“呛啷!”一声脆响,剑刃相撞的火花溅到余知县脸上。他猛地睁眼,就见一个穿月白锦袍的俊美少年仗剑挡在自己身前,正是张睿!常月娥被震得后退半步,剑眉微蹙,故作恼怒:“你是谁?竟敢多管闲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伤知县大人!”张睿语气坚定,玄铁短剑在手中转了个圈,摆出防御姿势。
这时,四个捕快提着刀、扛着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见常月娥,立马围了上去。余知县见有人撑腰,又摆出官架子,指着常月娥怒斥:“把这刺客拿下!打入死牢!”
捕快们想立功,举着刀就朝常月娥砍去。可常月娥的剑法何等精妙?只见她手腕轻抖,剑刃“唰唰”几下,捕快们只觉得胳膊一凉,低头一看,袖口都被削开,胳膊上划了道血口子,疼得他们“哎哟”直叫,纷纷退到一边,再也不敢上前。躲在墙脚的余夫人和丫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丫环紧紧攥着夫人的衣角,身子还在发抖。
“女侠,你快走!”张睿故意对着常月娥使了个眼色,“有我在,你伤不了知县大人!”
“好一个江湖败类!竟然护着贪官!”常月娥“怒喝”一声,剑花一挽,直刺张睿胸口,“今天我连你一起杀!”
张睿立马举剑迎战,两人瞬间打在一处——常月娥的剑灵动飘逸,像条毒蛇,招招直逼要害;张睿的剑沉稳有力,看似防守,却处处暗藏反击。两人一会儿跳到房梁上,瓦片被踩得“咯吱”响;一会儿落到地上,剑刃相撞的“叮叮”声在夜里格外刺耳,看得余知县和捕快们心惊胆战,连大气都不敢喘。
打了约莫十几回合,常月娥故意卖了个破绽,纵身跃到房顶上,对着张睿喊道:“你这小子有两下子!报上名来,下次我再找你算账!”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睿是也!”张睿站在院中,朗声道。
“好!张睿,咱们后会有期!”常月娥说完,身形一晃,像道黑影似的消失在夜色里。
捕快们这才敢上前,捂着胳膊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地找布条包扎。余夫人连忙扶着余知县,声音还在发抖:“老爷,你没事吧?可吓死我了!”
“没事没事!”余知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向张睿的眼神满是感激,“今天多亏张少侠出手相救,不然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大人吉人天相,是命不该绝。”张睿笑着拱手,语气谦虚。
余知县突然皱起眉,嘴里嘀咕:“张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老爷!”余夫人突然想起什么,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前阵子不是说,龙阳府有个抓采花大盗的奇侠,就叫张睿吗?”
“对啊!就是他!”余知县一拍大腿,眼睛都亮了,“听说他武功高强,专管不平事,江湖人都叫他‘灵玉奇侠’!张少侠,你就是那个奇侠吧?”
“都是江湖朋友抬爱,不敢当‘奇侠’之名。”张睿笑着摆手,心里却暗喜——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还传到了德州,这下事情更好办了。
余知县连忙拉着张睿走到石桌旁坐下,又叫丫环倒茶,语气殷勤得不行:“张少侠怎么会来德州?是有什么事吗?”
“我和几个朋友要去京城,路过这里。”张睿顺势提起胡昌盛,“同行的有个赵大叔,来德州投奔表弟胡昌盛,可胡大哥家的杂货铺,被本地大户周士贵逼着要占,还说不搬就扒房子。赵大叔求我们帮忙,我本想明天来拜访大人,没想到今晚正好遇上刺客,也是缘分。”
“竟有这种事?”余知县故作惊讶,拍着石桌怒道,“周士贵这小子也太霸道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他心里却在打鼓——周士贵每年给的孝敬可不少,可眼前这位是连刺客都能打跑的奇侠,得罪不起。
“胡大哥也是没办法,才求到我们头上。”张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深意,“以我们的武功,要收拾周士贵,不过是举手之劳。可这是大人的地界,闹出事来,怕给大人添麻烦,所以才想请大人出面,主持公道。”
余知县立马懂了张睿的意思,连忙道:“张少侠放心!我虽和周士贵有点交情,但我是父母官,得向理不向人!这小子就是欠收拾,你尽管教训他,只要不伤人性命,一切有我担着!”
“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张睿笑着点头,“我也不想伤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以后别再欺压百姓。”
“对对对!就得这么办!”余知县连忙附和,“要是他不服,敢来县衙闹,我一定秉公办理,帮胡昌盛讨回公道!”
张睿站起身,拱手道:“那就多谢大人了。时候不早,我就不打扰大人休息,告辞了。”
“我送送你!”余知县连忙起身,亲自把张睿送到县衙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好没得罪这位奇侠,不然自己这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张睿刚走到大街拐角,常月娥就从房顶上飘了下来,玄色夜行衣的衣角还带着点尘土,猩红纱巾摘了,露出清丽的眉眼,她笑着问:“玉哥,效果怎么样?那老小子上钩了吗?”
“上钩了。”张睿伸手揽住她的腰,感受着掌心下纤细的曲线,笑着道,“他认出我是‘灵玉奇侠’,吓得不行,一口答应帮胡大哥主持公道,还让我随便教训周士贵。”
“我就知道!”常月娥眼睛一亮,伸手挽住张睿的胳膊,“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看你这名声倒是好用得很,连知县都对你恭恭敬敬的。”
“你这是在拍我马屁?”张睿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道,“走,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帮胡大哥解决周士贵呢。”说完,他拉着常月娥的手,纵身跃上房顶,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下快速掠过,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串轻轻的笑声,飘在安静的大街上。
县衙后院里,两个没受伤的捕快坐在石凳上打盹,其中一个揉着眼睛嘀咕:“刚才那刺客也太厉害了,咱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够人家打的,夜里站岗有什么用?”
“别废话了。”另一个打了个哈欠,“谁叫咱们吃这碗饭呢?真有刺客来,挡不住也没办法,听天由命吧。”说完,两人又靠在一起,头一点一点的,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