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后，陆霆琛抬手按了按眉心，方才强装的镇定终于卸下几分。他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屏幕上依旧跳动的乱码，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乱得不像他平日的风格。
“陆总，30楼的电路短路已经控制住了，是人为植入的病毒程序导致的，技术部正在追查来源。”秦峰推门进来，神色凝重地汇报，“另外，消防梯的监控被恶意删除了，只查到有人从顶楼下去，但具体去向不明。”
陆霆琛抬眸，目光落在秦峰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查不到就不用查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把楼下的搜查队撤了，通缉令暂时降为普通级别，对外就说‘夜隼’的线索中断。”
秦峰愣住了，这与陆总之前“势必要抓到人”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被陆霆琛的眼神制止。“还有，”陆霆琛拿起桌上的手机，“把苏念的所有资料整理好，亲自送到我办公室来，包括他在幼儿园的表现记录。”
“是。”秦峰应下，心里的疑惑更甚。自从苏晚出现后，陆总的所有决策都透着反常——明明能瓮中捉鳖却故意放跑，升级的通缉令说降就降，现在还格外关注一个五岁的孩子。但他不敢多问，只能转身去执行命令。
办公室里只剩下陆霆琛一人，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面是苏念的照片——那是秦峰之前发来的，照片里的小奶团举着满分试卷，笑得眉眼弯弯，眉眼间的灵动与苏晚如出一辙。
他想起苏念视频认亲时的认真模样，想起那99.99%的基因比对报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五年前的意外，他从未想过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如今这个小生命的出现，让他一贯冷硬的心，开始出现裂缝。
手机突然震动，是技术部发来的消息，说查到了植入病毒的Ip地址，来自一个临时注册的海外服务器，但后台操作日志里，有一串与苏念之前黑进陆氏系统时相同的编码习惯。
陆霆琛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这个孩子不仅继承了苏晚的灵动，还在计算机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倒是和他小时候有些像。他回复技术部：“不用追查，加强系统防护即可。”
这时，办公桌上的黑色袖扣盒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他特意准备的另一枚袖扣，与送给苏晚的那枚是一对，原本是打算在确认亲子关系后，作为礼物送给念念的。他拿起袖扣，指尖拂过上面的“L”字母，思绪飘回了五年前的那个雨夜。
当时苏晚摔在玻璃茶几上，颈侧流血不止，却依旧咬着牙不肯示弱。他送她去医院的路上，她靠在副驾驶座上，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那种又凶又脆弱的模样，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后来她消失，他派人找了整整一年，却杳无音信，直到五年后重逢。
“苏晚……”陆霆琛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对她的关注早已超出了“追查嫌犯”的范畴。从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弄清楚，这五年她经历了什么，想知道她为什么独自生下念念，更想知道，她对自己，是否还有一丝别样的情愫。
秦峰将苏念的资料送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向冷漠的陆总，正对着一枚袖扣出神，眼底带着从未有过的柔和。他将资料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心里已然明白，苏晚这个女人，以及那个叫苏念的孩子，注定会成为陆总生命里的例外。
陆霆琛翻开苏念的资料，从出生证明到幼儿园的每一次考试成绩，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当看到“兴趣爱好：计算机编程”时，他的眉峰微挑。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家知名少儿编程机构的电话：“帮我预留一个名额，最好的老师，费用不是问题。”
挂了电话，他看着资料上苏念的照片，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知道，想要走进苏晚的心，或许可以从这个小机灵鬼入手。而他与苏晚之间的这场“猫鼠游戏”，也该换一种玩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