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监测模块上爆开一团刺眼的电火花，整个数据光球冒出一股青烟，彻底烧毁！
那个银袍身影猛地从王座上站起，发出了惊恐的意念波动。
“警报！警报！”
他的意念化作尖锐的警报，向上级传递。
“代号‘典藏家’的样本，信号消失！”
“‘锁’的压力测试……失败了！”
“目标不是‘锁’！他不是看守深渊的狱卒！”
那个银袍身影的意念，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
“他……他在深渊里有自己的‘王国’！”
“他自己……就是一位‘君王’！”
“轰隆……”
伴随着最后一阵沉闷的，消化不良般的咕哝，那个吞噬了一切的黑色漩涡，开始缓缓收缩。
最后一个鬼兵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紧接着，整个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华丽的穹顶、雕花的廊柱、光洁如镜的地板……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投入沸水的油画，色彩开始剥离，线条开始扭曲，最终化作无数碎片，纷纷扬扬地消散在空气里。
幻象褪去。
他们回到了现实。
这里依然是伦敦大博物馆的地下典藏库，但早已没了之前的富丽堂皇。
有的，只是一片狼藉。
墙壁上布满了被能量冲刷腐蚀的焦黑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和尘土混合的怪味，头顶的应急灯滋滋作响，投下惨白的光。
李菁望向那个曾经的S级深渊裂隙。
那里，只剩下一道不足半米长，还在微微颤动的空间裂口。
其能量波动，用赵千讯的专业术语来讲，已经从“足以毁灭伦敦的核爆级”，跌落到了“一个大号充电宝”的水平。
d-级。
稳定，且无害。
伦敦的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用一种比危机本身还要不讲道理的方式。
韩清握着军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她看着站在场地中央的陆渊，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雷动靠着墙，慢慢地滑坐到地上，他看着自己那还未完全复位的胳膊，感受着体内依旧翻腾的雷电之力，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产生了怀疑。
这就是S级顾问？
不，不对。
赵千讯和李菁也是S级，他们两个加起来，在那个地下君王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这根本不是等级的问题。
这是……物种的问题。
“我……我草……”王胖子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他的声音都在哆嗦，肥胖的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亢奋与认知被刷新的癫狂。
他指着自己的战术终端，屏幕上最后那句“吃饭协议”的报错还没消失。
“家人们，谁懂啊！这波操作我真的跪了！”
“这已经不是私服Gm了，这是游戏开发商亲爹下场啊！”
“直接把boSS的底层代码扬了，还顺便把地图资源打包带走，美其名曰……员工夜宵？”
没人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这番荒诞的言论，可能就是最接近真相的解释。
就在这时，那个即将彻底闭合的黑色漩uo，忽然停顿了一下。
孙二狗那张覆盖着甲胄的非人脸庞，从黑暗中探了出来。
他咧嘴一笑，猩红的独眼看向陆渊，充满了邀功的意味。
紧接着，他随手从漩涡里扔出了两样东西。
第一样东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是一顶头冠。
曾经镶满宝石、凝聚着空间权能、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君王之冠。
此刻，它上面所有的宝石都已黯淡无光，金属的框架上布满了啃噬的痕迹和裂纹，甚至还缺了一角，看起来就像个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破烂。
S+级堕落者的遗物，就这么被当成垃圾一样扔了出来。
紧接着，不等众人反应，第二样东西也被扔了出来。
噗。
一声闷响。
那是一个用厚实的油布包裹着的，四四方方的铁盒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和那顶破烂王冠不同，这个盒子被包裹得很仔细。
上面还用黑色的木炭，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连长亲启】
旁边，甚至还用胶带贴着一张发黄的纸条。
做完这一切，孙二狗冲着陆渊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整个身子缩回了漩涡。
下一秒，黑色的漩涡彻底闭合，消失不见。
整个地下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件从“地狱”里扔出来的“土特产”上。
陆渊抬了抬手。
那顶破烂的头冠和那个铁皮盒子，便轻飘飘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他看都没看那顶头冠，随手就收进了深渊投影的储物空间里。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铁盒子吸引了。
他伸出手指，揭下了那张字条。
字条上的笔迹，同样是用木炭写的，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潦草却有力的劲道。
“连长：”
“您要的烟叶，孙大志那小子给您寻摸到了。还是以前的老牌子，劲儿大，您省着点抽。”
“盒子里还有点兄弟们凑的‘土特产’，都是些开胃的小零嘴，您尝尝鲜。”
“勿念。”
“一连，孙二狗。”
陆渊摩挲着那张粗糙的纸条，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旁人无法理解的，混杂着笑意与怀念的复杂情绪。
也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亚瑟带着几名军情六处的高官，连滚带爬地从通道那边跑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现场这副模样，以及那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d-级裂隙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亚瑟的脸色从惨白到涨红，再到敬畏，最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快步走到陆渊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他对着陆渊，深深地，弯下了腰。
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陆渊先生！”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劫后余生的颤抖与无比的恭敬。
“我代表女王陛下，代表整个大不列颠国，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感谢！”
“您……您拯救了伦敦！”
陆渊掂了掂手里的铁盒子，没说话。
那份沉默，在亚瑟看来，却比任何威压都更具分量。
他不敢抬头，连忙补充道：“您之前要求的所有档案！所有！”
“将会在一小时内，毫无保留地，全部送到您的手上！”
“包括所有最高等级加密的‘皇冠’级原始文件！无需审查，无需脱敏！全部给您！”